接坐到笛袖对面。
付潇潇也看到了,内心讶然。她提杯就近坐笛袖旁边,压低声音问:“刚才那个男生呢?”
“走了。”
“也好。”付潇潇埋汰道:“我看他够烦人的,追着你问个不停,甩都甩不掉。”
笛袖扶额,无奈看她。似乎在说麻烦是因为谁惹上的。
“……”
“你们在聊什么呢。”
付潇潇战术性转移话题,弧线优美的下巴微抬,指了下对面的顾泽临。
说话间,周晏人也过来,接着和顾泽临谈那把输的球赛。
“没什么。”笛袖道:“就提了下你们俩而已。”
他们四个凑在这显眼,引得场内其余人侧目——今晚是周晏做东组局,四舍五入等于他在的地方才是party中心,顾泽临出来后,重头戏更是全集中在他俩身上。
有人当即扬声,提议大家玩个游戏。
附和声立起,其中真心话的响应最高。
规则非常简单,所有人围着沙发坐成一圈,桌面上放倒一个空酒瓶,首次转完瓶口指向的是本轮提问者,由他再次拨动酒瓶,第二次指的则是被提问者。
问题尺度不限,被提问者答得上来对方罚酒,答不上来自罚一杯。
被提问者自动成为下一轮的提问者,循回往复。
当陌生的年轻男女们相聚一处,寻求地无外乎是刺激,能够在短时间内打探到隐私,交换代价只是酒精,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方法。
而当酒劲上来,平时里不敢说的心底话都吐露得干净。
周晏态度可有可无,付潇潇正求之不得,最先应允。
笛袖还没开口,付潇潇目光灼灼已然盯过来——要是少了她,缺个捧场递话头的。
既然大家呼声高,周晏乐于助兴。
想玩游戏的都坐了过来,原本少许还在犹豫、停留不动的,见势也合群地参与进来。
调整座次的时候,男女分坐两边,笛袖右侧是付潇潇,左边坐着一溜新来的女生,她们过来时身上携着好闻的香水味,面色都挺友善,典型笑脸迎人的客套。
唯独顾泽临是个例外。他甩了句不玩,点杯幽绿苦艾酒在边上慢慢喝。
缺一个人便失了一些兴致,而且不参加留在这,意味他可以没有一丁点儿损失,听完所有人的秘密。
这并不公平,但顾泽临只差把“心情差”三个字刻脑门上,以是没谁敢提出反对或者劝说。
在座都是人精,刚开始还稍微委婉点,几个轮次过后,氛围渐渐上来了,问得尽往刁钻方向去。
有些隐晦,有些露骨,光是听着就面红耳赤。
被问到的人耳尖泛红回答,实在说不出口只能逼着罚酒,等到瓶口指向自己,有机会提问时,又恼羞成怒地“报复性”下一个人。
“冤”“冤”相报,一点不带手软。
乐队不知何时停下表演,连带服务员一并离开。
室内音响环绕韵律强劲,节奏感十足的曲目。
付潇潇本意是借机套出些周晏的真心话,奈何玩了半小时下来,竟没有被转到过一次,她没被提问自然也无从发问。
另一头笛袖却自顾不暇。不知是不是她今晚运气不佳,或者说运气太好的缘故,频频中了。
五六回里能有一次她,和付潇潇成为鲜明对比。
作为新人又是单身,笛袖被刻意照顾。蠢蠢欲动的不止郑询,在场萌生特殊心思的大有人在,只是先前找不到合适时机,他们逮着机会,提的都是笛袖不愿意答的问题。
若是一对一单独较量,当然周旋得来,但大庭广众下,所有人遵守游戏规则,她不得已罚了几杯酒。
一连四五杯酒下肚,付潇潇眼神略有担忧,“要不要紧?”
笛袖没吭声。
手轻轻按压着腹部,付潇潇以为她喝太快撑着,又说:“你缓着点。”
闭眼缓了缓,屏气挨过一阵刺痛。疼感尖锐短暂到转瞬即逝,便没人注意到她一刻紧眉,笛袖抬头时和付潇潇说:“我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付潇潇要扶她手臂。
“不用。你坐着吧。”
笛袖站得稳稳当当,她酒量是被练过的,寻常度数的酒不足以轻易灌醉。
犹记得有次大考结束,关悠然和她去清吧放松放松。东大数院考试难度可谓变态级别,同在理科专业都是出了名的,挂科率低于50%的课程就算容易,意味着班上一半的学生都要重修。
隔壁物院学生敢怒不敢言,投诉专业核心课挂科率高时教授会让他们考虑要不要转专业,去数院对比领略一下本学院老师已经手下留情。
那次到清吧品酒,是犒慰备考期间饱受摧残的身心,那晚关悠然却被笛袖的酒量彻底折服,她意外发现笛袖一个特长,就是酒品非常、出奇的好,瞧着滴酒不沾的人,实际上千杯不醉。
——真人不露相。
付潇潇看她眼神清明,意识相当清醒,便没跟上去。
不过一两分钟,玩至中途,对面有个男生笑意疏懒,开口道:“酒不够了,我去叫人送进来。”
众人哄然应好,夹杂几声辛苦。
苦艾酒液体呈深绿,主要原料是苦艾和茴香,口感如同其名清香且极苦。
顾泽临一向喜欢低酒精感,高酒精度的烈酒,这杯是他的常点款,不知不觉间杯内墨绿酒液空了。
形态修长的手指,有一拍没一拍敲叩桌面。引得周围人循声看过去,顾泽临似乎百无聊赖,周晏皱了皱眉,熟悉发小的细微情绪,直觉对方心情好像无端变得更差了些,却见下一刻直腿站起身体。
“闷,去透透气。”
随后,顾泽临阔步离开。
没头没脑丢下一句,周晏越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无缘无故地,谁惹他了?
·
笛袖拧开水龙头,水流如注倾泻而下。
任由冰凉清水淌过双手,降下微醺产生的燥热感。里面太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