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袖沉默半晌。
心想付潇潇果然没醒酒,满嘴胡话。
其实没什么好隐瞒地,这不算秘密,付潇潇在周晏身边指不定迟早会知道。
“我和他之前见过几次。”笛袖说:“算是有些交情。”
付潇潇一脸意外。
“你们,认识?”
“只是几面之缘而已。”
“具体讲,我真正了解的是他姐姐。”
笛袖带着回忆的口吻,边想边说道:“两年前我们各自父母出席同一场晚宴,在酒会上偶然认识,他姐姐性格非常好,是个温柔和善的女孩子,关系熟一点后,她经常请我去家里作客,那时候我才知道她家除了父母,还有个堂弟住在一起——顾泽临是她叔叔的儿子。”
付潇潇倒听周晏提过顾泽临有姐姐,没去细究亲的堂的还是表的,单纯奇怪:
“他家里没人吗?要和伯父一家住。”
“不是,他父母都在本市。”
“那什么……难道家庭关系不和谐?”
“也没有,他们经常来往。”
付潇潇挑了挑眉:“那他放自个儿家不住,跑到堂姐家呆着做什么?”
“可能他们姐弟感情好吧。她是独生女,堂弟当作亲弟看。”
笛袖也不太了解,那时和顾亦徐认识不久,她去作客,不过问别人家事是基本教养,顾泽临在英国放假回来,从不回自己家里,假期都住他姐姐顾亦徐那。
笛袖和他同一个屋檐下,撞得次数多了,慢慢也能说上几句话。
顾泽临比她小两三岁,长幼有序,顾亦徐视笛袖为好友,便让他跟着喊笛袖声“姐”。
顾泽临却怎么都不肯。
那时他还在上中学,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棱角毕露的时候,顾亦徐越坚持,顾泽临偏要唱反调。
笛袖内心十分尴尬。
虽然明知顾亦徐是好意,但无亲无故地平白担个名头,换谁都不会乐意。
尤其是眼高于顶的顾泽临。
那段时间少爷脾气上来,见到她扭头就走,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然而,自那晚偶遇之后,顾泽临在她这逐渐和印象中的模样有了出入。
时隔两年,他似乎改变了许多,青涩稚气全消,少年时单薄躯干变得结实有力,身姿英挺,说话做事松弛有度,隐约可见长辈言行影响的风范。
变得随和闲适,开始照顾他人感受。
以至于……
她面对如今的顾泽临,总会较以往多一丝无所适从的局促。
空调打开后,房间温度冷下来,笛袖穿得单薄,被吹得打个寒噤。
她脱鞋上床,掀开被钻进热乎乎被窝,付潇潇跟着一并躺下,眼睛发亮地看着她,道:“认识好啊,你们外形也搭,试一试嘛。”
这人摆明怂恿,还嫌鸳鸯谱不够长,又添上一笔乱:
”你每回在台上表演的时候,男生们眼睛都看直了,有好些想从我这要你的微信。”
笛袖已经闭上眼,付潇潇征求她的意见,“我要给吗?“
“不给。”
”没兴趣了解?“
“没兴趣。”
“一个都没有?”
“嗯。”
“可以先挑拣一下,看都没看过,别把话说那么死。”
“算了。“
两人跟参加速问速答节目一样,绕嘴皮子功夫。付潇潇酒醉后特八卦,挖掘出平时没有的另一面话痨人格,笛袖起初还有闲心陪她掰扯,一阵过后困意上来,她就不愿意开口。
任由付潇潇编排追问下去,今晚还要不要睡了?
为了阻止她的“推销行为”,笛袖深吸一口气,“我已经有在交往的人。”
付潇潇适才想起来,对哦,好像是听凌毓那些女生提到过叶笛袖有男朋友,据说不是学生,是校外人士。
“差点忘了,你不是单身。”
付潇潇道:“你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笛袖反问:“谈恋爱会写在脑门上吗?”
付潇潇哈哈一笑:“有啊,恋爱脑不就是咯。”
“……”
不想理她。
笛袖总算看出来了,付潇潇之前睡够睡醒了,现在精神亢奋越搭理越来劲,一脸兴致勃勃追问:“你们谈多久了?”
“有半年吗?”
“为什么朋友圈一张照片都没有?”
“我们才刚开始。”
“对方是我喜欢很久,好不容易在一起的。”笛袖稍正色道:“所以别乱开我和其余男生的玩笑,熟人更不可以!”
语气着意放重,讲完这句,笛袖只想盖被子睡觉,扔了句“别烦我,很困”就转过身背对过去。
这回终于没人吭声了。
旁边传来窸窣声响,身体压实被面的动静沿着床单传递过来,她们各自以背对姿势睡觉,房间内恢复悄然寂静。
其中静谧良久。
临近睡着时,某道声音忽地又起,笛袖心烦意乱,正要说闹够了没有,却听见付潇潇半是感慨,平缓说道:“你好像,和刚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
……
“没有那么客套,说话更自然、随性了一点。”
“会朝我发火,不高兴的时候就不配合。而不是对着人人都一副假笑。”
付潇潇翻身,黑暗中的背影仿佛驱散不开的浓墨,她自顾自般轻声问:“这才是你的真实性情吗?”
……
理所应当地,睡着的人不能接话。
这是今夜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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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秋高气爽,作为东大学生MMI论坛公选、被誉为当之无愧的校花姗姗来迟,步入最迟的盛花季。
迎面满园缤纷,繁华相送。
浅紫或淡粉的南美木棉颜色绮丽,花瓣呈线状,随风落下如云团飘絮,肉眼可见的轻薄,偶尔落在路人肩头,更多的则将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