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甜吗?”天然对着镜子编好头发,一脸期待地问笑云。
笑云正在忙工作,抬头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嫌弃道:“咦,看起来蛮会讲脏话的。”
“啧!”天然把镜子往桌上一甩,瞪着眼睛就要发脾气。
笑云抢着说:“本来就是嘛,‘衣服越粉,骂人越恨’,你没听说过啊。”
杭杭怕她俩吵起来,急忙打圆场:“天然姐,你今天怎么穿这么粉呀?”
还不是因为想谈恋爱咯,不然嘞?不过这话肯定不能直说,天然瞎忽悠道:“偶尔换个风格嘛!”
“穿得跟马卡龙似的,甜得发齁了,赶紧换回去吧!”笑云继续嫌弃。
天然抄起梳子弹了笑云一脑瓜崩儿:“你这品位,也就配吃竹板炒肉。”
笑云捂着脑袋躲到杭杭身后,杭杭护着她,说:“天然姐,你这一身我们确实欣赏不来,要不你去找杜肯欣赏?”
天然心下暗喜,觉得还是杭杭善解人意,于是说:“那好吧,就听你的,找他看看。”
她一步三扭地往摄影组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就听阿亮抱怨道:“天然,赶紧把你男朋友拖走,他早上一来就拽着我写东写西的,搞得我比平时拍摄还累。”
天然看着杜肯埋头在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好奇地问:“你们干嘛呢?”
“他说是要搞什么错题本,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杜肯写完最后几个字,才站起来说:“就是记录我们在拍摄过程中犯过的错误,还有想到的解决方法和好点子,之后再遇到类似的问题,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有用吗?”天然怀疑道。
“当然有用。上次拍那个大仰角,我们就可以记录下来,当时的拍摄方法是在地下挖坑,降低摄影师的站位,增大摄影机角度。将来再遇到同样的场景,其他的摄影师就可以借鉴我们的做法。我们还可以总结出来通用的规律,举一反三。比如,总结大仰角的拍摄方法,就是通过让摄影师站到水平线以下的位置,去拍摄到角度更大的镜头。将来如果换一个拍摄场景,比如在室内,就可以拆地板;在水上,就可以潜到水下拍摄。甚至还可以提高被拍摄对象的高度来拍摄。总之,只要做好记录,哪怕是犯过的错,也都是有价值的。”
“嗯,好像有点儿道理。”阿亮拿起杜肯的笔记,到一边认真翻开起来。
天然问:“这主意不错,你怎么想到的?”
“我跟笑云学的。”
“笑云?”
“对啊,她每天都写工作日志,记录工作的具体内容、学到的东西、经验教训这些,我觉得很有用。”
天然才跟笑云吵了架,见不得别人夸她好,便酸不溜秋地说:“她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笑云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很细心,工作也勤奋,而且她学历也挺好的。”
“切,她算什么,杭杭才是学霸呢。”
天然不厚道地用杭杭来打压笑云,哪知杜肯接着她的话跟着夸起杭杭来:“对,如果将来我当导演,我一定请杭杭来我的剧组。”
“为什么?”天然惊讶地问,“就因为她是学霸么?可她是半路转行过来的。”
“那又怎么样?杭杭既专业又敬业。你不知道么,她为了拍好这部戏,查了无数文献资料,还专门写了一篇3万字的论文。有这样的认真态度,她不论在什么行业都能做出一番成绩。”
天然听他夸其他人,心里痒痒的,便问道:“没想到你还挺能发现别人的闪光点嘛!那我呢,你觉得我的优点是什么?”
“你?”杜肯像是突然被考住了,他上下打量了天然几个来回,绞尽脑汁才憋出来一句:“你挺有进步的。”
有进步?这算什么优点?天然不满意,继续问:“这太笼统了,说点儿具体的!”
杜肯抓耳挠腮地又想了半天,然后说:“你挺漂亮的。”
她漂亮还用得着他说,瞎子都知道她漂亮!天然很是不满。她能听出,杜肯对其他人的夸奖里有欣赏,这种欣赏是超越了地位和性别的,单纯对他人能力的欣赏。她看过一句话,是说男女感情要想长久,男人要对女人有一点欣赏,女人要对男人有一点崇拜。然而现在在杜肯眼里,她还是只有漂亮。但漂亮又怎样,漂亮就不用孤独终老了吗?她牺牲了安逸的生活去走一条更加艰难的路,到头来结局还是一样吗?
愤怒叠加失望,天然对着杜肯咆哮:“你以为你是谁呀,轮得到你来对我们女生指指点点?”
“喂,不是你问我我才说的?”杜肯有些委屈地说。
“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吗,我问你银行卡密码你也说吗?”
天然只是随口一问,哪知杜肯竟小声嘟囔道:“也不是不能说。”
天然一愣,先是惊讶,然后有些小惊喜,可转念一想,就他那点工资,能有多少钱,当然大方咯!
“切,想多了吧你,我才不要你的钱。”
杜肯笑了笑,问:“那你要什么?”
她要什么?她想要他的欣赏呀!可是她有哪一点值得被人欣赏呢,连她自己都答不上来。
“不用你管!”她心烦意乱,独自跑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思考。
她环顾四周,想看看其他女性都在做什么。她看到尽管目前剧组停工,但大家都没有留在宿舍休息,而是来到片场,有的在看书查资料;有的在优化道具置景;还有一些女演员,素面朝天,穿着利落地跟着武术学招式。她再低头看看自己,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还穿得像个马卡龙一样招摇过市。她顿感羞愧,急忙找杭杭借了一件外套把自己遮住。
杭杭一边帮她找衣服,一边问:“对了天然姐,你看新闻了吗,开程好像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
“听说是资金方面出了点问题。你家里人没跟你说吗?”
天然想了下,还是不便把她离开开程的详细经过说出来,于是只说:“我早就从家里出来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不在乎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