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祝她的生日呢。反正也不是专门请我的。”
“胡说,上次在我家还一起吃饭呢,不过短短两个月你就不记得了?”Gin矢口反驳。
“我记得我记得,阿星叫的外卖嘛!那也算一起吃饭?”我不屑,“这半年这样忙,自从你来了日本总有这样那样的任务要做,我们见面不过也是因为任务,从来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过话。”
Gin沉默了一下,四周墙壁上灯光流转,变作浅蓝色的月华。“挺好,工作结束了,FBI那边应该会消停一阵,你可以休息。如果无聊的话,可以去找阿星叫她陪你一起玩。”
“对啊,正好我也放暑假了。”我笑,薄荷色的眼睛弯成一勾月亮,“阿星家不就是你家,想邀请我去你家玩就坦诚一点啊阿阵!”
“如果你喜欢,随时都可以来,我没说过不可以。”Gin的声音低沉,像醇厚而丝滑的酒液缓缓流淌。他与阿星的眼睛长得太相似了,可当我每日上学看着阿星的眼时,却从未联想到他。他们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在我心中无论分离多少年变成什么模样,只要看到那双眼,我一下子就能认出他。
我们言笑晏晏,将眼前所做的事当作朝九晚五普通工作般谈论,仿佛这样就能忽视手上的血腥,只不过Gin是凭借着他的坚定,而我则是因为爱。我的爱与他的顽固不知是否能够跨越明天,但是在波云诡谲的黑暗中生存能够依靠的只有对方,无论做的事有多么惹人嫌恶都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会紧紧倚靠住他的后背,希望在世界末日那天下午来临之前,撑得更久一些。
Gin抬手招呼侍者,又叫了一份我刚才啧啧称奇的栗子蒙布朗蛋糕。
“吃完这个就回家吧。”顿了顿,他道,显得有些欲言又止,“该到睡觉时间了,高中生工藤笑一同学。”
“都说了,已经是暑假了嘛。”我忍不住叹口气。他总会在这样的关头戛然而止,认识这样多年,我又怎么会不懂,可他却刻意避开了我的心意——只有今天晚上,我不想做这个高中生。
“还是叫我Syrah吧。”我小声,“这世界上已经没几个人会这样叫我了。”
……
依旧是惯常的习惯,Gin把他的风衣脱给了我,率先付好钱将我塞上出租车。我不禁无奈,家里的衣橱快要挂满一排同样的黑色风衣了,该说不愧是工资不菲的杀手果真出手大方么,昂贵的意大利手工定制风衣都可以直接次抛。
“Au revoir, bonne nuit.”关上门车子开动,望着车窗外他站定的身影,我缓缓露出一个恋恋不舍的笑容。
但早回家可是不可能的。
我可是如假包换的职业杀手,即使在日常生活中,也请让我放肆做一回不良少女吧!我叫停了出租车司机说把我放在这里就好,开门下车,一个人漫步在凌晨的东京街头。
这里是后半夜的新宿,不复刚刚入夜时的灯红酒绿与繁华,歌舞伎町仿佛是城市的洼地,在这漫长的失眠夜内汇聚了各类繁忙、贫穷、无聊与期待,身在其中的人被囿困于此却并不想要从中逃离,像不倒翁一样左右摇晃,期待着重生的那一天。与我何其相似。
静谧的街边突然冲过一只流浪狗,白色的卷毛脏兮兮几乎已经变成深棕,它朝我狂吠着,被我喝止后却反而仿佛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一方,莫名的反应比我还大。
我没有去问Gin,Sharon今天去了哪里,又有什么任务要做。今夜的气氛实在太好,我不忍打破这片刻的宁静,我知道Gin是不愿提起她的。但Gin是否果真如外表般与Sharon水火不容呢?我的内心一直有个声音,隐约告诉我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也许是为了保护我远离危险的中心点,也许是为了别的,这个世间不外只有几种原因,谁针对什么做了什么、又管他变得如何。尽管我知道这个答案绝不会对我有害,Gin刻意装作的冷漠也许可以骗过其他人,甚至阿星,但不论他表现出自己有多么不在意,人的所作所为却始终全都是自己欲望的呈现,那份装模作样……
然后我的思绪就戛然而止了。
在我刚好想到那个词时,在前方巷子的转角,我看到了一个人——
“哟,笑一啊,还真是巧。”隔着好远,头发乱得像鸡窝的少年单手插兜,脸上扬起轻佻的笑容朝我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