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书见黎惜态度十分冷淡,丝毫不理会小师妹主动发出的善意,只好道出来意,“想必仙友对我们邀请你来峰中做客也感到十分好奇,实不相瞒,我们邀请仙友来此是为正事。”
黎惜挑眉,“何事?”
“我们见仙友根骨清奇……”顾宴书一口气将自己想了一夜的说辞全盘托出,“实乃绝佳修仙之才,是以,我们想代替师父收仙友入门。”
顾宴书只盼赶紧忽悠着修复了黎惜的师徒印,好送她回镜中继续改造,免得留在外面惹小师妹伤心。
为了表示诚意,顾宴书还从自己芥子袋中取出一瓶丹药来,“仙友若是愿意,我现在就跟仙友结下同门契,这瓶丹药就算是我这个做大师兄的给仙友送的入门礼。”
黎惜接过丹药打开瓶子闻了闻,眼中神色戏谑,“仙友是认为我作为凡人不配享有好药么?拿这种低阶丹药来糊弄我?”
顾宴书蹙眉,“这丹药已经不错了,在你们镜……那里,也称得上价值万金。”
黎惜嫌弃地将丹药丢回顾宴书,“那你便去送觉得这瓶丹药价值万金的人吧,我不缺钱,无需为一瓶下等丹药卖身。”
顾宴书整个儿的懵住,他没想到对自己一向言听计从的五师妹失去记忆后,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旁侧的思黎迅速做出了反应,“大师兄一片好心,你不收就算了,什么态度!”
黎惜回头,上下打量了思黎一番,“你这身法衣价值不菲吧?不知道能不能抵万瓶他刚刚给的丹药?”
“既然要上杆子求着收我为同门,如此差别的待遇,就是你们门派的诚意?”
顾宴书被怼得脸色发白,思黎也支支吾吾,“你都还没入门呢,就想要好处?”
黎惜低笑两声,活像个妖孽,“没入门就这么惨,入了门岂不是更惨?”
“譬如……你口中那个五师姐?”
思黎明白黎惜这会儿来算账了!
果然黎惜不急不慢道,“昨日你不是说了么,你几个师兄们将所有好东西都送你了,包括你五师姐的灵居以及不少你五师姐拿命寻来送给他们的宝贝……”
说着举目四望一番,“我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着她人?莫不是被你们欺负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吧?”
说罢冷笑一声从两人身边走开。
顾宴书莫名站立不稳,脚步踉跄一下,被旁侧的思黎扶住,“大师兄你没事吧?”
顾宴书摆手,这才发觉自己冷汗直流。
大约是黎惜提起了小五,令他又勾起了心底的愧疚。
毕竟当初是他亲手废了小五的修为,小五当年的惨叫声犹在耳畔回响,一下一下撕扯着他的内心,他虽心痛愧疚,但也不悔。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小五好,总有一天,小五终会明白他的苦心。
只是……
看着手中的药瓶,顾宴书第一次生出了不一样的想法,他确实该给小五换个好一些的礼物,当初的小五为了博他一笑甚至愿意上刀山下火海,而他却从未曾回馈过小五什么。
相反的,他几乎将自己能给的一切,都给了……
探究的目光转向了思黎,看得思黎心中警铃大作,“大,大师兄……”
顾宴书立刻收了情绪,温声道,“我无碍,你速速传音给四师弟,让他快些回来。”
思黎疑惑,“那么急?”
顾宴书沉重道,“只剩四天了,师徒印若不及时修复,小五便不是我长云峰人。眼下她未恢复记忆,性子孤傲乖戾,油盐不进不听我劝……”
二师弟冷峻不想理会没有记忆的黎惜;三师弟心无城府愣头愣脑不堪重用;只能让跟黎惜关系最好的四师弟沉逍试上一试了。
思黎乖顺的点头,遥遥望向走远的黎惜背影,突然发现自黎惜领口中探出一个白色的小脑袋,远远瞧了她一眼就迅速钻入黎惜衣服内。
思黎目光变得深邃,不由自主握紧了袖中的拳头。
那是狸鼠兽。
黎惜早已成废物,沦为她的陪衬。
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稀有的高阶宝兽?!
思黎惊恐的意识到,或许黎惜的女主光环仍然存在。
是她活到大结局唯一的威胁!
黎惜带着狸鼠兽来到后山无人处逮捕了一只兔子,并架起了火堆去了皮毛烤着吃。
跟长云峰上的其他人不同,黎惜和狸鼠兽身体都很弱,仍需进食食物补充身体的能量,但顾宴书和许少星几人注意力明显都在思黎身上,没有注意过黎惜的需求。
当然了,黎惜亦不在意。
将烤好的兔肉上最嫩的一块割下递给狸鼠兽,“吃吧。”
“谢谢惜惜!”上前咬了一口,浅浅圆不溜秋的大眼睛差点没笑成眯眯眼,黎惜烤制的食物外焦里嫩实在太好吃了!
并且浅浅也很快注意到,黎惜给自己的肉是兔子身上最好的那几块。
浅浅突然就觉得肉不香了。
黎惜疑惑地抚了抚她的脑袋,“怎么不吃了?”
浅浅将肉往前推了推,“惜惜太辛苦了,好肉不能我一个人吃,要分着吃……”
黎惜怔然,这才意识到,自己恢复记忆后,又本能的将食物上好的那一部分让给他人。
记忆中她与三师兄等人吃东西时都是如此,从来没有人说过,好的东西,她也可以跟他们一起分享……
浅浅伸出小爪子在她掌心挠了挠,“惜惜,惜惜,我们一起吃吧,好的一起吃,坏的也一起吃!”
黎惜恍然回过神,哑声道,“好。”
明媚的阳光下、柔软的草丛中,一人一兽吃得分外香甜。
浅浅仰头悄悄看了眼黎惜,越看越觉得惜惜不仅好看,还心地特好,所以当初她才不计较黎惜是个恋爱脑,一心跟着黎惜混吃混喝、并帮她追男人。
黎惜大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晚上睡觉时怕她冷,会下意识将她抱入怀里;给她喂茶水时,怕烫到她,会无意识的先吹一吹再给她。
谁敢想,这般孤僻少语煞冷得令人生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