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宗的人一走,当下所有人的焦点投注在无相阁一行人身上。
无相阁的弟子人人佩戴一张面具挡住上半张脸,并且个个身姿修长挺拔,又常年着一袭金丝线镶边的黑衣,看起来又高贵又神秘,十分引人注目。
无相阁阁主刚抬脚走了一步,那厢,自以为目的达到已经无事了的黎惜已跟掌门道别,接着倏地一甩袖子飞走了。
正面向黎惜方向走的无相阁阁主脚停在了原处,似有两只乌鸦无声从头顶飞过……
忽地,阁主脑中闪过一道心声:
【哎呀!我的玉簪掉了!】
本能寻着声音扭过头,就见跪地的思黎怀中掉出一枚玉簪来,本来玉簪乃普通之物无甚稀罕,但——
看清思黎掉出的玉簪,阁主瞳色霎时一片幽深。
那是血玉簪,造型气息均无比熟悉!
玉簪叮咚几声轻响,滚落到了阁主脚边,修长挺拔的男人弯了背脊,将血玉簪拾起。
思黎立马上前,温声道,“这是我的……”
“你的?”阁主红唇轻启,声线中卷着令人压抑的气压,令人闻之悚然。
自然,这股气压是思黎喜闻乐见的。
她面上点着头,心声却单方传递给阁主。
【这可是当初我五师姐送给她最喜欢的四师兄的簪子,后来四师兄见我喜欢又送给我了,我可要好生保管。】
果然,思黎便见到拿着玉簪的男人手微微颤了一下。
思黎故作无辜伸出自己的手,“这是我最喜爱的簪子,请阁主,将东西还我。”
男人站直了身子,思黎看不清他的情绪,只能见到轻启的薄唇一开一合,声音凉薄至极,“若是真心喜爱,自当好生收着怎会将此物掉出让他人捡到?”
“本阁主捡到的东西,从不原物奉还。”
说罢,拿着簪子的手指一个施力,玉簪便在男人手中化作了纷纷扬扬的粉末,飘洒在思黎眼前。
思黎脸僵了僵,当真没想到祝锦会是这种反应,难怪自小就被黎惜海揍,果真不是个讨喜的性子。
阁主面具遮挡下的眼挑起危险的暗光,“本阁主还了。”
“既喜欢,就去将这些粉末拼好吧。”
再不理会思黎,带着一众无相阁弟子从她身边走过。
没有人注意到,阁主面具下的眼深邃阴沉,而宽大袖袍下的手,紧紧攥着毫发无损的玉簪,之前玉簪化粉那一幕,不过是他施加的障眼法罢了。
站在原地的思黎,则觉得又气又喜。
气的是祝锦这个怪胎,全然不按她预设的走,她以为表露自己最喜欢那只簪子,再在他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纯欲交加的脸,定能给祝锦留下深刻印象,就算不成,至少正常男子待她这样弱柳扶风的女子都有怜香惜玉之情。
他倒好,没正眼瞧一下她,反而混蛋的碎了她簪子!
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喜事,至少证明他生气了、愤怒了。
毕竟,那玉簪可是祝锦当年亲手打造雕刻而成,送给黎惜成功进阶化神期的贺礼。
原著里,黎惜一直等到祝锦死了才知道,那玉簪中缠了一根她的发丝,而玉簪之所以是血红色,并不是因为用血玉制成,而是祝锦在玉簪之上附上了自己的心头血……
二十年前,黎惜在被追杀途中受伤无数,废修为、抽仙骨、拔灵根等等一系列伤害还能大难不死,并不是她天生命硬。
而是这根发簪另有玄机。
祝锦用自己的心头血融了一根黎惜的发丝,实则是借此结了一道咒,此咒只有在感情极好的道侣中才会有人愿意结下。
当初黎惜入镜能大难不死,全是因为那咒,让祝锦为黎惜承担了一部分伤害。
黎惜入镜九死一生,祝锦镜外也命悬一线。
黎惜入镜后,祝锦莫名离开无量宗,大约也是当时情况特殊,怕人瞧出了端倪,至于之后祝锦又发生了什么,思黎便不得而知了。
但思黎知道,二十年前黎惜与沉逍感情最好,祝锦吃黎惜四个师兄的醋,其中最醋的是沉逍。
说黎惜将簪子送给了沉逍,定能让为祝锦大动肝火。
最好祝锦因此能嫉恨上黎惜,哪怕祝锦是追随黎惜一群鱼中唯一一条死鱼,死得很惨很惨的鱼,思黎也不能放任其走到黎惜身边,成为杀死自己的助力!
思绪运转间,沉逍突然走了过来,凤眼责怪的看她,“你虽住了五师妹的灵居,但当初你也答应好了,五师妹的东西会好生收起来不乱动的。”
思黎微怔,记起之前那一幕被很多人看见了。
沉逍又道,“刚刚你怎能随意拿五师妹的簪子出来?现在倒好,玉簪没了。”
“我……”被抓个现行,思黎眼眶一红,“我也不是故意的……”
许少星连忙上来维护思黎。
思黎哭得更加委屈,“四师兄是不是讨厌我啊,不允我办生辰宴、也不为我准备生辰礼,眼里只有五师姐的东西……”
“我明白,我比不上五师姐,哪怕五师姐的一支簪子,我都是比不上的……”
沉逍微怔,嘴边欲教育思黎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安慰,“我不是那个意思,生辰礼自会补给你。”
思黎总算不哭了,沉逍忍不住又多问了句,“你修为怎么进阶这么快?突然就到金丹了?”
思黎被沉逍的问题弄得烦不胜烦,知道沉逍定是对自己起了疑,而她必须将这些疑惑扼杀在襁褓之中。
让她掉入自证陷阱是不可能的,思黎言之凿凿,“说到底,四师兄心里还是看低我的,心里还是认为我不如五师姐。”
沉逍揉着眉心,“这又关小五何事?”
“怎么不关她事?”思黎理直气壮看着沉逍,“五师姐这才逃出镜子多久,就由一个连修仙都不能的凡人变成了元婴期的高阶修者,你觉得这修行速度一切正常。”
“而我刻苦努力兢兢业业修行这么久,才进阶到金丹期,你就觉得不正常了?”
“这不是看低我是什么?”
一番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