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起自己九岁之前的童年,他下定决心要去找他的亲生母亲温氏,看能不能在京都城,伯都冒着被通缉的风险,千方百计打听到了温氏如今的落脚处。原来温氏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回过京都城了。
他也见过了自己的舅舅温济淮和舅母姚氏。
表弟温珧读书刻苦,姚氏为他定下了一门婚事,至今尚未成婚。表妹温双双则嫁给了隔壁街的一个姓赵的铁匠,两人的孩子都快两岁大了。第二日,伯都便快马加鞭去了沈氏的镇江老家。
在镇江江宁,彼时温氏怀中正抱着他五岁大的小侄女圆姐儿。语,温柔似水。
她已年迈,发中掺杂着银丝,双目却依旧慈祥和善,哄话的音调还像当年一样轻言细那一刻,伯都竟宛如醍醐灌顶般,脑中蓦地涌入了那段尘封近二十年的记忆。他记起来了,他终于记起了他失落的童年,他的母亲,他的妹妹。等伯都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已控制不住流了满面的泪水。沈棠宁听到此处,连忙忍住泪问温氏如今如何了,伯都一一回应。以及护送乌伦珠来的拖剌。
兄妹两人说个不停,谢瞻下去叫阿秀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伯都和乌伦珠这兄妹俩,三人多年未见,席间,沈棠宁与伯都自是许多话聊。
不过她也没有闲着,趁着谢瞻与伯都说话时观察乌伦珠,发现乌伦珠公主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伯都,但出乎她预料的是,沈棠宁本以为乌伦珠公主是默答汗与察兰汗妃的掌中明珠,会是个十分活泼可爱的姑娘。
不想乌伦珠话并不多,只不时接两句话,偶尔对视时,含羞带怯地冲她微笑。到傍晚时伯都便不得不早早离开了,他要回西契借兵,兵贵神速,迟则生变。己的黑云马,两人共乘一骑,一同消失在了浓黑的夜色之中。分别时兄妹二人依依惜别,伯都将怀中的羌笛赠予沈棠宁,接着,便将乌伦珠抱上自第二日一早,谢瞻便去游说了周存和吴准,借他虎符,调动三万辽东兵一用。从龙之功,对于周存和吴准来说实在是个难以抗拒的诱惑。光是想想,仿佛封侯拜相,封妻荫子的荣耀已在远远朝他们招手,周存心中便无限澎湃抖擞,何况还能一雪前耻,真想看看等他跟着豫王杀回京都城的时候黄皓这个老东西脸」是怎样一个好看的表情!
白,
却不知这远在河南的豫王究竟如何作想?
周存痛快地答应了谢瞻,兴奋之余也生了一丝犹疑,他们三人在这里安排得明明白万一豫王毫无争位之意,他们三个莫非还要将豫王架到炙火上去烤?谢瞻却不置可否,从怀中拿出另一封信,递给了周存和吴准。周存连忙拆开一看,先见信的落款写着两个字一-
永祎。
永祎,是豫王的字。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京都城。
按照太祖皇帝的祖训,大周朝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自孝懿皇后去世后隆德帝便未再立后,后宫之中他最宠爱的也是楚王的母亲林妃。帮助之下干脆坐实废太子谋反之实,废黜太子之位,将其贬为庶人。太子死了,梁王虽非嫡子,却成了长子,自然变成了顺位继承人,在黄皓和余公公的至此,梁王也终于住进了他梦寐以求的东宫。
了中风,整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不过是进气多,出气少了。而得知废太子谋反,隆德帝病情却是急转直下,原本不过是风寒之疾,到最后演变成心,
实际上背地里也对梁王的示好来者不拒,为自己留后路,着实是个首鼠两端之徒。先前黄皓忠于太子之时,眼见隆德帝搞帝王平衡之术,表面上对废太子一片赤胆忠梁王如今继位,他自然如个哈巴狗一般凑了上去。
不久,锦衣卫便在东宫之中搜到了废太子谋反的书信铁证。这些书信上声称废太子晓得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个贱婢之子,而非孝懿皇后嫡子,这几十年来一直害怕隆德帝将他废黜改立,另立新君,在眼红隆德帝愈发宠爱梁王之后,狗急跳墙发动了宫变。
宫中阻拦。
梁王苦于没有证据,又担心是污蔑了皇兄,几经挣扎犹豫,决定于宫变当日亲自前去最终梁王也成功阻止了废太子谋反,废太子兵败自尽。那些参与“谋反"的太子党属臣,自然通通被构陷下狱。朝廷中由黄皓一力把持,梁王朱永福--
亲自安排了废太子的丧仪,在废太子的丧礼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几欲肝肠寸断。不,如今该称为太子殿下,太子奉隆德帝口谕监国,为彰显自己仁厚之德,即位后他口谕么,自然是余公公做人证的口谕,至于隆德帝是否说过,谁又知晓。事情顺利地超乎他的想象。
朝堂中反对他的声音渐渐衰微了下去,不过他也并未因此掉以轻心,目前他仍然有个强有力的劲敌,便是他的两个弟弟,远在千里之外河南的豫王以及因为年轻还未来得及就藩的楚王。
居简出,每日除为隆德帝侍疾,不再外出见任何人。
这位楚王的母亲林氏倒是聪明,太子死后她和儿子楚王立即便对新太子俯首称臣,深而豫王那厢,太子不愿留下这个隐患,意图对这个皇弟除之后快。治中心多年,目前对他也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黄皓劝他监国之初先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豫王是真的狗急跳墙,毕竟豫王已经远离政术,跟在废太子后面耀武扬威的纨绔之徒。
朱永福约莫是做梁王的时候被隆德帝捧得太高太久了,早忘了自己原本就是个不学无他哪里肯听黄皓这个老油条的肺腑之言,恨不得立即将豫王干脆利落地弄死,竟是一刻也不愿等,没过多久就以隆德帝的名义下旨召豫王进京为隆德帝侍疾。得豫王此去十之八.九是凶多吉少。
明为奔丧,实则是场鸿门宴,朱永福的用心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明眼人都晓然,若不去,那必然又是做贼心虚,不定朱永福后头还有什么招数等着他。豫王不想死,当然,他也不相信他这个太子三哥所谓的肺腑之言,子。
据他对隆德帝了解,尽管他的父皇近年来愈发宠爱梁王与楚王,但恐怕从未想过废太废太子已经做了近二十年的太子,真要废太子,将招致朝野动荡,这不是隆德帝想要看到,
他只怕他的父皇隆德帝早已在京都之中遭遇了不测。豫王王府之中有侍卫和扈从近千余人,阻挡朝廷禁军远远不够。生死攸关之际,豫王脑中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