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道:“身子弱还站在这里吹风,我看你真是不要命了!”
“哪里有你说得这般弱不禁风。”她又不是林妹妹,不过是被船舱里晃地难受,才临窗坐会儿。
“风浪大,便是身强体壮的也受不住。”谢衡往她身旁一坐,见矮几上的一碗凉透的汤药,眉头微微一拢:“你饭又吃不下,药也入不得,待会儿靠岸,我看就遣人去寻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自从月前起就断了葵水,程娇的心就算是尘埃落定了,所以尽管在船上呕吐无力,在谢衡以为她这是晕船而使人熬了药来,她也没沾上一口。
她也没把话挑明,待船身一靠岸,在丫鬟仆从的簇拥下到了岸上,就近地寻了客栈休憩。前脚刚刚迈进已经整理妥当的客栈,后脚早早地遣去寻大夫的小厮就回来了。
谢衡不知程娇其实了然于心,只当她身上真有个不好,见她被玉梅搀着躺到了绣帐里,这才点头让大夫一同进去,一号完脉,不过顷刻之间,蹙眉凝神的大夫手上一手,脸上立时就笑开了花,双手一拱就道:“恭喜这位老爷,夫人孕期两月有余。”
这屋子里,除了帐子里的程娇,还有玉梅等三个丫头、并着打扫的仆妇数人,这一听,喜难自禁,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谢衡惊地一愣,晕晕乎乎地把大夫谢赏打发了去,又屏退了丫鬟和婆子,逐渐冷静下来,他忽然想到了柳氏难产而死的画面,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面色也随之难看起来。
见屋子里人全被谢衡清完了,程娇这才掀了绣帐钻了出来,见谢衡仿若全然没有回神的状态,只当他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便低头笑了声:“我之前察觉到了,但也并不肯定,幸亏船上的药没吃。”
程娇见他不说话,顺手拉着他一同坐下,嗔道:“娘要是同我们一起去京城,这会儿也定然高兴,对了,说到这个,还是赶紧给娘去封信,报个平安,顺道把好消息同娘说说。”
谢衡看着她比之前稍显苍白的脸色,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喉间晦涩艰难地应了声,就吩咐谢大去信。
这夜,两人躺在一床被窝里,只是一个高兴地睡不着,一个侧身躺着,也昏死乱想地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