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露营过后，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倒是见过几次她过来来找陈繁，不过周琰跟她不算熟悉，充其量也就点个头。
眼下突然在学校外面碰面，周琰愣了半秒才认出面前人，下意识的就将桌上的画册盖起来。
陈郁手里拎着书城的袋子，站在奶茶店。周围是来购书的学生，还有部分带着小朋友的家长，人来人往中，两人隔着一堵矮墙，都有种没想到的碰巧。
目光无声对视片刻，还是周琰先开口，搭话道：“你……怎么在这？”
陈郁说：“我来买书。”
“哦，什么书？”
“数学习题册。”
陈郁将袋子里的书拿出来给他看。
绿色的封面上是“竞赛习题”几个字，周琰“嗯”了一声。
彼此无言，气氛陷入一种奇怪的安静。
他坐在奶茶店靠边的位置上，宽大的黑色T恤外露出有些白皙的手臂，手指在桌面上的硬皮画册上无意识地敲着，似乎在思考怎么搭话。
陈郁的视线落在他敲击的黑色封面册子上。
除了因为陈繁而见面的场合外，两人还没有在私下里单独碰到过，眼下突然遇上，气氛着实有些奇怪。
说陌生不至于，说熟悉也不算，处于一个有些尴尬的关系。
于是周琰憋半天，只憋出一句：“哦……最近书读得怎么样？”
陈郁倒是回答的很认真：“挺好的。”
周琰觉得自己这句话问的非常傻逼，好像家里那些讨厌人的无趣亲戚，想半天瞥到桌上的柠檬水，终于灵光一闪，“我请你喝杯饮料吧。”
“可以吗？”陈郁看着他。
“有什么不行的。”周琰招招手，大方道，“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陈郁就绕进来，在他面前的桌子前坐下。
周琰拿了菜单给她看。
她点了一杯看起来就很甜的饮料，周琰又帮她多点了一块蛋糕，“多吃点，还在长身体吧。”
“谢谢。”陈郁说，“不过不长了。”
“不长了吗？”周琰打量她，“你多高？”
陈郁说：“167。”
周琰震惊：“嚯，这么高。”
陈郁将手上的书城袋子放在桌上，眼眸抬起，试探问：“你不喜欢太高的？”
周琰一头雾水，“怎么问这个，不会。”
陈郁问：“那你觉得我很高？”
周琰表情更疑惑了：“不啊。”
陈郁“嗯”了一声，脸上表情松弛一点，又状似随意地抬起眼，打量面前人。
周琰懒散的坐在椅子上，穿着牛仔裤的双腿很长，随意地支在地上，她没有看错的话，他的身高应该在183左右，这样的话自己也不算太高。
两个人站在一起，应该还算匹配。
周琰察觉到对面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尽管不明显，但这面对面坐着，又哪里藏得住。
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将瘫在靠背椅上的身体坐直一点。
饮料端上来，一杯装了很多料的奶茶，陈郁吸了一口，目光随意的在他桌上的画册上停留了下，“你也是来这买书的吗？”
“我买什么书……”这句话还没说完，周琰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发现，这人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似乎没有开口叫他哥过，看起来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小他两岁妹妹的自觉。
“我来这有点事。”周琰手臂隔着桌上，看着面前的人，那张好看的脸有露出一点正经，“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陈郁喝着饮料，甜甜的芒芒椰椰，入口冰爽而好喝，她心满意足地抬眼看他。
周琰好看的眉头拧起一点：“你好像都没有叫过我哥，怎么没大没小的。”
陈郁喝饮料的动作一顿，抬眼：“你想要我这么叫吗？”
“啊？”周琰被这么一问倒愣住，虽然她是陈繁的妹妹，的确比自己小两岁，但真要说起来，两岁其实也不是什么很明显的隔阂。
他想了想，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都行吧，我其实也不介意……”
“周琰哥哥？”
“咳、咳咳——”
周琰差点没将嘴里的水喷出来，瞪着陈郁，好像被这声“哥哥”吓到一样，表情复杂：“你这么叫我……有点奇怪。”
陈郁不解问：“哪里奇怪？”
周琰也说不出来，挠了挠下巴，说：“算了算了，要不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不叫哥也没什么。”
“好。”陈郁望着他，忽然开口，“周琰。”
周琰看向她。
国庆假期中，她没有再穿校服，身上是一套白色修身运动服，长发披垂在脑后，一张脸素净而好看。
眼睛很大，睫毛浓密，黑色的瞳仁干净明亮。
其实。
也不太像小孩。
“……嗯。”被这么直呼大名，周琰稍微有些不自在，感觉有点奇怪，但话都说出去了，只能勉强能接受。他回味刚才的那声哥哥，有些后悔答应太快，“其实叫哥也可以。”
但对面人好像没明白他的意思，视线落在桌上的画册上，“这是什么？”
周琰只好作罢，顺着视线低头，是那本刚刚展示给徐知的画册，“我画的东西。”
陈郁问：“我能看看吗？”
周琰犹豫半秒。他看向面前人。
陈郁目光落在他脸上，在等他回答。
周琰有画一些东西的爱好，平日里是不怎么给人知道的，假如是陈繁或者傅蔚然他们，他一定不会允许被阅览。
但这人的话……
不太熟，也不算陌生，处于一个刚好的位置，不至于让他有暴露的羞耻。于是他将画册转了个圈，推过去，“看呗。”
又补充一句，“不过可能有点吓人。”
吓人？
陈郁没明白。
但很快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