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吧?”
陆温点点头。
那人名唤宋子言,祖上是南凉皇室,分封去南方的旁系血脉之子,入郡为质,身份颇为尴尬。
只得整日与些狐朋狗友,赌钱狎妓,无所不精。
宋子言又拱了拱手,恭敬道:“送嫁的仪式还未过,若等郡主出西华门,约莫要午时了。”
陆温恍然:“难怪。”
“夫人不如与我们共饮一杯,吾处三面无遮,又正对朱雀街,视野极好。”
陆温微微一笑:“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夫君近日约莫是食多了醋,若叫他晓得了,又要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宋子言一听,便也不强求,只拱了拱手:“只盼有缘,再与夫人相见。”
他们方才退去,忽然繁杂吵闹的街道,有无数乘华贵马车,从西华门驶出,缓缓汇入人潮汹涌的朱雀大街。
马车两侧,是衣着端庄的宫人侍婢,一手提着鎏金花篮,篮中装着新鲜采摘的花儿,一手将五彩缤纷的花儿高高扬起。
鲜丽轻巧的裙裾,摇摇曳曳,淌过花瓣铺成的青石板路,细细碎碎的裙角,香气经久不散。
行人纷纷为昭和郡主的车马让路,陆温微微一侧,目光落到那华盖马车之上。
一阵轻柔的风儿拂过,掀起了绛红软帘,马车中人带了一件剔透的珍珠面衣,只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眼睛。
只是眼眶微红,剔透的泪珠,正从她浓密的眼睫处滑落,与珍珠融为一体,好生凄美。
陆温望着车驾中的盛飞鸾,怔了又怔。
两年前,同在朱雀大街,她立在街侧,看她风风光光嫁予自己的爱人。
世间变换竟如此快,她与姚夙和离,又远嫁北弥,不废一兵一卒,为南凉,又争取了短暂的和平。
她这间房,算不得雅间,隔音也不如何,隔壁雅间,有人窃窃私语:
“啧,不是听说陆氏女是个妓子出身么?败了身子,怎么北弥的小皇帝也要?”
“就是啊,这北弥皇帝,多多少少有点饥不择食了。”
“反正我是断不会迎个妓子入门的。”
“就是,万一得了什么脏病怎么办。”
“嘿,你别说,前日我去梨香院,那儿的头牌香香,还真得了花柳病,嘿,晦气,妈妈还说要治,依我看,治个屁,烧了得了。”
有人摇了摇头,打断了他,声色清正:“我倒觉得,昭和郡主不计私仇,以一己之力,挽救南北战火重燃,可见其心胸开阔,深明大义。”
是宋子言的声音。
“哎,你们快看,那轿子里的,怎么好像是淮安郡主啊?”
宋子言又道:“明安公主与昭和郡主的母亲,是表亲姊妹,生的女儿,容貌有几分相似,又有何奇?”
陆温神色微变,叩响房门,待门一开,面色一沉,一拳砸了过去,那人刹那间,满面鲜血。
旁人一惊一愣,都站着没敢动。
挨打那人嘴里含着血沫,因没了几颗牙齿,连话也是含糊不清的:
“你你你,你凭什么打我?”
陆温不答,只是环视了一圈,并未找到称手的东西,高声喊了声:“掌柜的。”
那掌柜立即小跑着上来,在房外问道:“谢夫人什么吩咐?”
陆温扭头:“送一副针线上来,我的衣裳破了。”
那掌柜连忙一声好嘞,小跑着就下去了,不一会儿,就噔噔瞪的,又跑上二楼,手里提着针线,待门一开,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