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动作一顿,拎着谢长安的衣领,带着白秋水走了。
明知是徒劳,晏宁还是追着他,发出了一道攻击法术。
只是没想到,他躲也不躲,任凭风刃割破衣袍刺进手腕,血液滴落在玉白石阶上,触目惊心。
但他终究没有回头,没有停留。
风朔一行人找过来的时候,晏宁孤身站在长廊上,白衣猎猎,像是要被吹散的一缕烟。
“神女。”风朔压低了声音叫她,唯恐真把她吹散了,小心翼翼站到她身边。
晏宁抬头,面上已然恢复平静,方才的悲伤如江河中的水花,转瞬即逝,无迹可寻。
明明是在看他,风朔却觉得,神女的眼神空落落的,像是透过他在看向远方。
不一会儿,宏真道人带着洛清山的弟子怒气冲冲前来质问:“神女!你为何放走贼人?!”
风朔啧了一声,满脸不赞同,觉得面前这群人太过无赖,自己门派上上下下没一个能打的,反过来怪别人不行。
他正要顶撞回去,晏宁答了一声:“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满腔怒火被柔柔接住,洛清仙门的人都愣住了,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的不占理,摸着鼻子倍感心虚。
还是宏真道人开口,问晏宁:“神女如此有把握,可是看见了那贼子的样貌?”
“我知道他是谁。”晏宁压着心中的异样,朝着众人清晰道出名字:“季长清,我的徒弟。”
一时间天地寂静,时间的流淌仿佛也慢了下来,风朔五人和洛清山弟子皆呆立在原地,缓慢转着头,看着同伴木然张开嘴,求证自己不是在做梦。
那可是季长清,三百年仙道魁首,光风霁月,堪称完美典范,洛清仙门也有不少弟子受过他的恩惠,暗中挂着他的小像祈求保佑。
他怎么可能是贼人。
宏真道人也不信,甩了甩袖子,皱着眉不耐烦道:“此事关乎我徒弟谢长安性命,神女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晏宁伸手拂过栏杆上的细长剑痕:“这剑法名为惊鸿,是他悟道那年所创,只是有些华而不实,他就没再用过,所以只有我和他知晓。
长剑叫照影,是一把鸳鸯剑,他那把三尺四寸,另一把三尺三寸,在辰阳山,我让人取来,一见便知。”
晏宁又退了一步,指着地上的斑驳血迹,“这是季长清的血,赤色浮金,半神修为,做不得假。”
众人茫然听着,低头去看地上血迹,果然隐有金色,此等高深修为,非季长清莫属。
可这也太过离奇了些,“玉清道君,为何如此?”
掌事弟子的话没有恶意,只有困惑,毕竟,没人觉得仙风道骨的季长清会做出什么坏事,必然是有他的原因。
晏宁轻轻叹了口气,“他困于情障,生了心魔。”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玉清道君生了心魔?!”,“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一定是在做梦!”
宏真道人不解:“这和长安有什么关系?”
晏宁平静答道:“长清放不下的人,是白霜。”
此话无异于一道天雷,炸得所有人脑袋一片空白,宏真道人也只甩着袖子,喃喃自语:“荒唐!简直荒唐!”
“去请白霜!”宏真道人发了话,不一会儿,一个弟子带着白霜来了。
白霜还穿着喜服,脸上涂抹着脂粉,浑身散发着好闻的香气,远山眉,秋水眸,苍白柔弱,我见犹怜。
“你可认识季长清?”宏真道人问她。
白霜摇了摇头,手指攥着衣袖,轻声回答:“我从各位师兄弟口中经常听到这个名字,但从未有过交集。”
晏宁提醒她,“你们三百年前曾经差点定亲,那个时候,你还是左相千金,他是上将军,名唤占扬。”
白霜脸色蓦地一白,有些慌乱,“三百年前的事情,我早已不记得了,除了长安,我从未与其他男子定亲。”
说着,眼里已经蓄上泪,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洛清仙门的弟子有些不忍心,阻止晏宁继续问下去,“神女,你别为难她了,白霜姑娘就是一凡人,又能做什么,何况玉清道君不是带了一个白秋水来吗?说不定他早就变了心呢。”
“对啊对啊,神女,何必为难一凡人呢。”四五个仙门少年站到了白霜身前,俨然一副保护姿态。
“我并非是要为难。”晏宁出声解释:“我只是觉得,长清三百年执念不消,如今又生了心魔,抓了谢长安,大抵不会善罢甘休。”
晏宁诚恳向着白霜表示:“你放心,既是长清的情障,断然不会连累你,倘若他再来冒犯,我必保你安然无恙。”
白霜怯怯应了一声,惊魂未定的姿态,并不信任晏宁这番说辞。
该说的说完了,晏宁朝宏真道人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风朔冷眼瞧着众人环绕的白霜,落下一句,“既然诸位仙长这么不放心,不如自己保护这位白霜姑娘,去把谢长安救回来,就别指望神女了。费心费力还落人口舌,这种事情也就神女愿意做。”
说完风朔仰着头甩着手大摇大摆走了,打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贪得无厌。”
白龙也跟着,重重叹了口气,说了句“忘恩负义。”
千音接上一句“不知好歹。”
黑将军想了想,“寡廉鲜耻。”
千秋本想沉默,但在几人眼神示意之下只能说了一句“是非不分。”
羞得洛清仙门一众弟子面红耳赤。
但风朔一行人痛快了,在后山附近找着晏宁,颇为热情地提出可以帮忙。
“黑将军嗅觉灵敏,可以追踪,白龙日行千里,可以查看地形,我驭百兽,很快就找到季长清。”风朔兴致勃勃说着,却不见晏宁脸上有半点开心。
她弯腰朝五人拜了一拜,颇为恼恨自责,“先前你们向我预警,我置之不理,反而责怪你们,是我有眼无珠,实在抱歉。”
四人面面相觑,风朔满眼心疼,扶着晏宁胳膊让她起身,“不能怪你,本来就是我们玩闹,我那时不服季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