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陆菽(一)
"你怎么来了?”
徐鸯问。她一边说,一边从架子上拿起外袍。
孙节退下了。
方才瞧见卫崇的那一刻,她便示意陆菽先回宫去。陆菽也知情识趣,行了礼,便先随着此时,空旷的马场上,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还有夏日里,刮得皮肤有些刺痛的风。
也许是因此,卫崇比往日还要没规矩一些.....或者说是更有“规矩”了。一见她穿衣,卫崇便上前两步。
灵活地“抢"了去,又些微俯身,贴心地撑开到她一伸手便能穿进的位置。她的手被他带着茧的手心包裹,很快,就在她一愣神的时间里,卫崇便把外袍从她手中“.....都是从哪儿学来这些溜须拍马的活的?”徐鸯嗤道。但她说归说,还是由着卫崇,这么利落地把衣服换好了。回过头来时,正对上卫崇觍笑着的脸。
有点刺眼,不过她也早习惯了。
“陛下只管评臣学得好不好就得了!”他说。
脸瞪他一眼,才又想起来自己方才的问话...
话是这么说,但徐鸯哪里会真评,生怕又给他什么脸了,让他顺着杆子往上爬。她只板着卫崇还没答呢。
“问你呢,怎么来这儿了?营中出了什么事?”她又问,言语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第二回问,卫崇竟仍不答。这便有些奇怪了。
徐鸯当即起了疑心,但等她凝眸去审视卫崇时,却被卫崇一拽--一下便拉着徐鸯整个人翻倒过来,背对着跌进了他的怀里。原来方才卫崇捏着外袍的手,早便悄然顺势挽住了她的腰肢。此刻,卫崇这样一动作,那手掌缓缓摩挲着她的小腹,看似温柔,却也像铜墙铁壁一样,压抑着可怖的力道。卫崇倒还敢厚着脸皮装可怜:
“陛下许久不曾‘召见’臣了,臣想得紧....
一面说,他一面还把下巴搁在徐鸯的肩上。带着尘土味儿的碎发撩过她的下巴,痒痒的。
徐鸯心里一跳,没有说话。
她当然不会召见他了!没他在榻间纠缠她,
这几日她可过得舒坦,身上什么难以启齿
的痕迹都快要消掉了。何况陈至说的也不错,此间事,终究还是要适当才好--都不说她自了,就说卫崇,下个月便要出征,难道还能这样日日..........
眼看着这念头要没了边际,徐鸯忙停住了思绪。
也不知道卫崇这样高大的身形,却要俯身搂着她,外人看来是怎样滑稽的情形。她一时没有说话,卫崇当然就忘乎所以地说了下去。
蹭着徐鸯的脸颊,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方才我可听见陛下同陆氏说的那些话了.....陆氏可真会说话,我怎么就想不到呢?"他“我也会学.....臣能再遇见陛下,这辈子也就够了”。”
明明是痴情的话,卫崇一说出来,就是一股混账味。
徐鸯克制地抿住了嘴唇,伸手去掰卫崇环在她腰上的手。没掰动。”“.....孙节就快回来了。”她冷声提醒道,“朕今天心情不错,你别又来招惹.....”“--什么算‘招惹’?"卫崇佯装听不懂,
湿漉漉的鼻尖轻轻抵上她的脸颊,一点点地划过,
“....这样算吗?”
牙尖擦过她的喉管,
“....还是这样?”
一阵的酥/麻。
他呼出的热气,就像他这个人一样黏黏糊糊,爬过她每一处裸/露的肌肤,引起一阵又这儿还是马场上。
皇帝身边跟着数不尽的侍卫,不过是怕碍事,才远远地在后面守着。此刻,他们当然能看见卫崇这个朝廷重臣与皇帝在一块,二人的身影重叠起来,只不过谁也猜不到.....谁也敢猜他们正这样交颈厮磨。
这也就罢了,万一卫崇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些!”
“.....都是。"她终于放弃了从卫崇的怀里挣脱,干巴巴地说,“孙节真要回来了,你自觉颊。
她也不敢回头去瞪卫崇,因为这样的姿势,只要她一侧脸,便能准确地吻上卫崇的脸都怪陆菽先前那样的话,搅乱了她的心,于是连卫崇这种“莽夫”也能趁虚而入...她心下确实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几分柔软来。
与陆菽这样一对有情人。
连穆广那样的人都有真心吗?或许是有的。然而人世间要多幸运,才能碰巧凑齐穆广徐鸯其实不愿意去信这些。
哪怕陆菽这样活生生的人就摆在她面前。哪怕几日的相处下来,徐鸯已经多少看明白了陆菽的一腔真心,确实早就随着黄土葬在了雍州。
甚至陆菽也并没有沉湎于此,她只是怀念而已。
但卫崇这匹见了血的狼,闻言,敏锐地嗅出她言语间的松动,反而越发把她搂得紧了。他有些粗糙的手指正随性又意有所指地摩挲着她柔软的腰腹,再往下....源源不绝的热顺着她的衣领与皮肤钻进来,明明隔着几层衣袍,却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陛下.....当真一点儿也不想臣?”卫崇几乎是着迷地吸着她颈间凝脂一般的味道,又道,“
臣这几日可是循规蹈矩......陛下都不‘奖赏’臣些什么,就是今日逾矩了,也该两相抵消才是......
."
密地吻上,微微扬起了脖颈,往后一仰。
徐鸯几乎被这胡搅蛮缠的话气笑了,她没忍住,转头要骂,又为了不真与卫崇那样亲也就是这一仰,让颈间大片玉一般温润的皮肤暴/露了出来。嗅到猎物的卫崇趁势而下--他居然真学聪明了,不再固执地追着她的唇跑,而是狡猾地舔上了徐鸯的喉管。
一时间,徐鸯躲闪不及,遽然打了个冷战。
所夹带着,一下,又一下。像是唤醒了她骨子里的某种没有来由的惧意。出人意料的,卫崇的舌尖并不如预想般滚烫,而是有些凉的,甚至有些刺痛,被柔软.还有血腥味。
不知从何而来的血腥味,是从卫崇那衣袍上,卫崇的尖牙上,又或是她自己的血味。或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