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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晊(二)(1 / 2)

第87章

陈(二)

殿外声响那么大,要说徐鸯不曾察觉,当然是假话。

往常她是不会顾忌这些小事的。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在床榻前,看似是思考,脑中确实也反复过着一条条事情--聂永、于灏、卫崇,甚至还有陆丰--其实却什么也没想明白。

她心中装的事实在太多......也不差这一件了。

片刻后,等有人进殿的脚步声终于打碎了这隅时间停滞一般的宁静,她才仿佛再活了过来,

叹了口气。

“孙节没有为难你吧?”她没有抬头,也认出了是岑先。

岑先一怔,尔后鼻头一酸,又遮掩般地低下头,笑道:

是陛下.....人大胆问一句,今日之事,不知陛下是如何想的?.....陛下说笑了。中常侍向来关照小人的,就算训斥两句,哪里值得陛下挂念。反而徐鸯敏锐地听出他话外的意思,问:

"怎么,陈至同你说什么了?"

....太医令是有几句嘱咐。"岑先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说,“是命小人小心看护,还有,方才他走得匆忙,或许话没有说明白,让小人提醒陛下.....这腹中的胎儿,不论是留还是不留,都宜早做决断。"

于是,徐鸯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也许是因为入了冬,一冷起来,这月色结出明亮的霜花,晕出光辉,反而像是那被卫崇扯坏的帷帐一般温柔地拢着徐鸯,映着她的脸庞。她眉间的愁绪很久没有这样,久久不散了。

“.....这孩子来得不巧。”她喃喃道。

安静地低下头去--比起是同旁人说,徐鸯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听起来像是回答,可当岑先抬头,大胆地揣摩她的神色,却又很快明白过来,再度也就是说,在她自已还没有意识,在她理智都还在反对时,她其实已经本能地决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所以她才会要说服自己。

.不是来得不巧,是来得太巧了。

不论卫崇那"一刀两断"有多儿戏,但在徐鸯心中,那一夜,的确已为这荒唐悖逆的情事做了结。当卫崇再度出征,当她站在城门上,遥遥望着他身披赤红的战袍,翻身上马,带着要为她出生入死的气魄,策马离京,她心中也难以自抑地感到一阵钝痛。是,或许卫崇的确是出尔反尔、冥顽不灵的性子。别说等他几个月后从沙州回来了,就说他在出征的路上,恐怕就已经痛哭流涕地反悔--若没有,那这回也算得上是长进了--但她徐鸯不是。何况她还背着更多的东西。

有回头的路了。

她已经应下了要割舍这段情谊,甚至也亲口、刻意地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便是再没等卫崇回来,她做她的君,他做他的臣,他们之间的恩怨,卫崇欠她的命,她都可以既往不咎.....或者说,其实卫崇在洛阳、在临州,还有此番远去沙州,为她征战,救了万千性命,也早已能抵过她这一条了。现如今,论理,她对卫崇是不该有怨言的。论理,她应当和卫崇摒弃前嫌,好好地当一对贤君良臣。这却也是徐鸯反复思量数次,才终于下的决心。

一个了结。或许在卫崇眼里正是帝王无情的实据,是她根本对他没有感情的明证--但,正相反,是因她千不该,万不该.....是因为她有了私心,才会这样割舍!....才会有那一夜。

卫崇说她骗他,这不假。可他这狗脑子,只顾着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竟从头到尾没有想过--

卫崇敲醒,拿伤人的话把他往外推,又算什么?

若徐鸯先前恨他,愿意骗他,那么,如今徐鸯愿意狠下心,哪怕头破血流,也要把那么轻易便能说出口的了。

她终究还是有了恻隐之心。于她而言,对卫崇的谎话,哪怕只是几句搪塞,也不是当然,那一夜,徐鸯也无意反驳,无意让卫崇知晓。她既然打定了主意,那么直到卫崇远征回京,直到他们有朝一日克复中原,甚至直到他们垂垂老矣,这点私情也只会被徐鸯束之高阁,然后随着她一齐埋进黄土。

知,浑似不抱着它,就活不下去。

本也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欲。她更不像卫崇似的,一点情爱便要嚷得人尽皆这本不是难事。可--

一-怎么偏偏这一夜,偏偏这一回,就开花结果了?

竟不假思索,头一个想的就是要留下它!

一更重要的是,怎么她发觉了此事,知道自己腹中有一个小生命时,竟不能决断“.....这孩子来得不巧。”她又重复了一遍。比上回还要徒劳,还要迷茫。“陛下是不想留下吗?"岑先试探地问。

徐鸯这才从长久的沉思中醒神,看向他。岑先竟也不避不让,与她对视着。目光中藏着些什么。

从把岑先调回章德殿至今,足足近一年的时间,他一直圆滑识趣,谦卑隐忍,而鲜少有今夜这样,好像也真情流露一般的情形。

只不过,徐鸯实在有些疲惫,没有来得及分辨那当中藏着的情绪,便听见岑先又低声开口。

“......那么,陛下其实是想留下了。”他几乎是替徐鸯说出了这句话。“是。”徐鸯苦笑道,“但这孩子.....

“恕小人直言,这世间,没有几个孩子是来得巧的。”岑先定定地看着她,轻声道,“就拿小人来说......小人出生的那年,家中欠收,偏当地的县老爷还是个鱼肉百姓的。母亲养不活家中两个小孩,走投无路,只能去家后面的庙里偷些烂果子吃--还好那年大家都欠收,供奉的果子倒还够吃,如此熬过了半个冬天。但也因为供奉的果子确实多,没过两个月,又有个无赖也来偷,和母亲撞上了。“两方相见,都指着这些果子过活,自然分外眼红。”

说到这,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母亲被打伤了?”徐鸯问。

了,仿佛不是在说他自己的家事,

"嗯。但那无赖更是伤得重,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报了官。"岑先说,语气平静极“那年剩下的半个冬天,母亲是在狱中过的。

“小人的父亲从军,家中只有一个十岁的兄长。是全靠乞讨、吃剩菜,吃菜根才活过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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