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意觉得脑袋像被吊起来转,晕晕的,嗡嗡的。
耳朵旁依稀出现那人磁沉的嗓音,分明一向是讨厌的,却带着蛊惑的回音:“乖。”
大白天她仿佛在做梦。
直到突然被敲了下脑袋,一切不真实的感受和声音瞬间消散,乔初意转过头,是宋叶紫有点担忧的表情:“你咋了?入魔啦?”
乔初意猛回过神,摇头:“没事。”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不答应。”宋叶紫抬手蹭蹭她脸颊,“还脸红。”
“……有点热。”乔初意把手机放进兜里,若无其事地,“咱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宋叶紫:“才喝完奶茶又饿?”
“奶茶消化多快啊。”乔初意扭头往商场走,“就那么一杯水。”
宋叶紫:“你加了半杯料好不好!”
“……”乔初意觉得她现在不适合说话,脑子不像是自己的,说出来的话漏洞百出。
干脆抿了抿唇,缄默了。
周序霆的提醒她记在心里了,想着早点去吃饭,就能早点回学校。
本来觉得运气不错,吃完饭和宋叶紫在人山人海中挤上了公交车,还能有个座位。
然而四十分钟的车程堵了一个多小时,就快到学校的时候,暴雨猝不及防,倾盆而下。
耳旁的车玻璃仿佛要被雨点敲碎。
早上出门就下雨,她俩带了伞,可也遭不住这样的狂风骤雨。
下车后两人连同雨伞被风吹得歪歪扭扭,渡劫般地回到宿舍,已经彻底被淋成落汤鸡。
庄以菱还没回来,宿舍只有时卿一个,见她俩这样,从床里探出头:“外面雨这么大?”
“嗯,下暴雨了。”乔初意打了个喷嚏,火速换鞋,包随手扔行李架上。
时卿皱皱眉:“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两人拿着洗澡盆就出去了。
热水淋了半小时,身上的寒气被驱散不少,回到宿舍,才看到周序霆发来的信息:【回去没?】
乔初意一边揉着包头巾,一边坐到床上:【回了~】
周序霆:【淋雨了吗?】
乔初意刚写完回复,脑子突然一灵光——万一被他知道自己还是淋了雨,少不了又说些难听话。她不想被笑,也不想被教育,于是删掉重新敲字:【运气好~没淋。】
周序霆:【嗯,那早点休息。】
【明天集合别迟到。】
“……”乔初意瞬间咬紧了牙。
真是讨喜不过三秒钟,哪壶不开提哪壶。
时卿从桌子底下抬起头,问:“我有感冒药,你们俩吃吗?”
原来她蹲下去是在找这个。
乔初意摇摇头:“我不用,冲热水澡应该没事了。”她转向一边擦头发的宋叶紫:“叶子呢?你要不要预防一下?”
“啊?我——”宋叶紫似乎尴尬症犯了,对上时卿就有点结巴。
时卿看她一眼又挪开目光,把药放在桌面上:“需要的话自己拿。”
随后就上了床。
宋叶紫赶紧把头发包好,端起水杯,走过来拿了一袋感冒药,冲时卿的床帘子开口:“那个,谢谢啊。”
这次时卿终于回了她:“没事。”
乔初意困得不行,随便吹了吹头发,半湿着就钻了被窝。
庄以菱十点多还没回来,寝室都快熄灯了,宋叶紫摁不住打电话过去,才知道她那个超级好老板给因为暴雨而滞留的员工都安排了住宿。
乔初意那会儿已经睡着了,睡得比以往都要沉。
第二天早上,脑袋像蒙了个塑料袋,又闷又疼。宋叶紫叫她名字,许久没听见回答,这才发现大事不妙。
探进帘子摸了摸她的额头,惊恐地缩回来:“我的天,好烫。”
“怎么回事?”大早上赶回宿舍的庄以菱跑过来,也摸了一下,“天,烧得好厉害啊。”
宋叶紫扭头问:“那个谁有没有退烧药?”
“那个谁”显然很介意这称呼,眉头皱了皱,但还是大局为重,没跟她计较:“没有退烧药,她这样还是去医院吧,你们帮她请假,我让保镖送她去。”
宋叶紫愣了一下,以往对大小姐隆重派头的嗤之以鼻,在此刻都变成了庆幸。
“……好。”几秒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
“应该的。”时卿拿手机出门,给保镖打电话。
*
一大早,操场上朝气蓬勃,穿着迷彩服的大学生们迎着太阳,昂首挺胸,喊着洪亮的“一二三四”,队列比一开始整齐多了。
军训初见成效,但离结束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两年了,自从分配到西北,几乎所有假期都充了公,不如草原上的牛马,每天还能有趴着晒太阳的时候。
他知道,领导给他派这活,是想让他借着公差休息休息,喘口气。
人都是感情动物,要想做到绝对公平很难,哪怕是他们。就比如在这满操场的学生中,他会格外关注某一个。
可今天没有见到人。
方阵走到附近的时候,周序霆若无其事地站到刘教官旁边,问:“今天人没齐?”
“是。”刘教官笑了笑,“有学生发烧住院了,请假。”
男人眉心一拧,眼底不动声色地涌过暗流:“假条看了吗?”
“您放心,检查仔细过的。”刘教官站得直挺挺,表情无比认真,“校医院开的假条,绝对没问题。”
刘教官以为他是担心有学生为了偷懒,借口生病。
周序霆没让他看出什么,转身走向操场侧门的时候,脚步加快,脸上才现出几分担忧。
*
乔初意上次发烧还是高二寒假,南方的冬天好不容易下了场雪,妈妈在外面补课,爸爸出任务,她约同学打雪仗,玩疯了,回家也没人给她吃感冒药,喝红枣姜茶,甚至也没洗个热水澡。
结果大年三十,就是在医院度过的。
这次同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