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娃儿,在等什么呢?”
严冽默默道:“等她醒过来。”
“这有什么可等的?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呢。你这样,你先回去,等傻念信了,我给你传信。”
严冽没应它,只是说:“谢谢你,但是我还是想留在这里陪她。”
栗子树不懂了:“陪什么?她现在没有意识,你就算等再久,她也不会知道。”
严冽剥栗子的手没停:“我知道。”
栗子树啧啧两声:“哎呀呀,怎么又来了个傻瓜!你们还挺无聊的,老喜欢等人。我也总是收愿望,收到什么 ‘希望外出务工的老公赶紧回家啦’、 ‘想要在外上学的孩子赶紧回来啦’,像我们树就没有这种烦恼。”
严冽点头,略带深意地笑笑:“倒也是,毕竟树没长脚,也走不远。”
栗子树:“……你搁这讽刺我呢?”
严冽挑眉,笑了:“我没这意思。”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栗子树抖两抖,哼哼两声,“我会告诉傻念,有个傻子一直坐在这等着她的。”
“谢谢。”
“人族的相思病,真可怕。”
时斋没有时间,严冽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在他刚坐下没多久,连音就过来告诉他,原长兴他们已经离开时斋,临走前嘱咐他尽早归队。
严冽点头应好。
连音走后,栗子树慢悠悠又问:“你工作不要啦?”
严冽已经剥了一盘圆滚滚黄灿灿的栗子仁:“不冲突,保护斋主和时斋也是职责之内。”
栗子树要是有眼睛,一定会朝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这理由能说服得了谁?”
严冽倒是坦诚:“我。”
栗子树看不上他这副沉溺于情情爱爱的样子:“傻念就不会因为情情爱爱的放弃工作,我陪她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她对工作有一分的松懈。”
提到时念,严冽温柔笑了笑:“她一向厉害。”
“行呗,工作狂加恋爱脑,你俩绝配。”
严冽不说话,只是把凉透的栗子再加热。
恋爱脑有什么问题?他倒是觉得挺好。
等了太久,严冽精力不够,昏昏沉沉靠着树干睡了过去。
他很少做梦,偶尔梦也多是和各种妖兽打架,可惜每次都看不到打斗结果,总觉得索然无味。但这次不同,他梦到了那天的时斋。
时念外溢的灵力太多,京珺朝希她们感受不到,但他能。看连音哭得满脸泪痕就知道,时念这次结的阵法绝对不简单。
慕达的重锤是楔族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器灵,若是砸在伏灵师身上,大概会直接去冥府见孟婆。而现在,这只重锤狠狠砸在了时念身上。
梦里的他,并未及时赶到。他刚落地,就看见时念被砸中,灵力四散,阵法粉碎。楔妖猖狂,攻破时斋。
而后,时念化为粉末,四散在人间大地。凝钟报丧,石碑上也被刻上她的名字。
在看清名字的瞬间,严冽猛地惊醒。
他睁开眼,却看到眼前侧卧的女孩。
面色红润,呼吸平稳,身上是翠绿长裙,落了一身粉白栗子花。
跟梦里完全不一样。
是梦。
是假的。
她已经恢复好,此时毫发无损地躺在这里。
严冽伸出手,慢慢地抚上她脸颊。粗糙手掌触到她皮肤的刹那,时念慢慢睁开眼睛。
触感真实,严冽才醒悟,时念是真的在他眼前。
他再也没逃避,拇指摩挲她脸颊,来来回回地看她眉眼,眼睛都舍不得眨。
时念也不动,任他用手触碰、视线炙热注视:“看我掉下去,吓坏了吧?”
严冽无奈:“我心脏都要被你吓停了。”
这说法实在有趣,时念不信:“好夸张。”
确认她已经没事,严冽坐起来,把那盘剥好的栗子端下来,加热后,捧到时念面前。
时念拿了个栗子,塞进嘴里。甜软的栗子碎在口腔,实在太香。
她笑起来,声音脆生生的悠扬:“栗子树告诉我,你等了我很久。”
严冽也给自己塞了一颗栗子仁:“也没有很久。”
“我知道你这次伤的重,需要时间来恢复,多久都等得了。”
现在想想,时念隐隐有些后怕:“这次确实是我疏忽大意,下次再出现这种事情,不会这么手忙脚乱了。”
看到严冽紧皱的眉,她起身跪坐,一手撑着草地,倾身用手指去抚他眉头,发尾扫过他手背,“我跟你保证,以后会好好保护好自己,不让你为我担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