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绘在沈茂家吃了午饭,是一碗放了很多卤子的杂酱面,张春兰因为急着赶去医院接班,三下五除二吃了一碗面就走了,临走时叮嘱沈茂把碗放到水槽里,等她下班回来洗,但等她一下楼,安绘就把碗洗了,被别人收留吃别人家的饭还要主人回来洗碗,这种糟心事她可干不出来。
安绘坚持要洗碗,沈茂也没制止,而是用水果刀削了一个苹果,等安绘洗完碗出来后就递给她。
“前两天我叔送来的,说是才培育出的新品种,叫什么红富士,你尝尝。”
“你不吃?”
“我再削一个。”
安绘便没有再问,接过后咔嚓一口咬下去,顿时,浓郁的果香蔓延了整个口腔。
“真的很好吃。”
安绘脸上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
沈茂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安绘,顿了顿,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默默的拿起了另一个苹果。
两点的时候,沈茂先开了门,确定外面没有人后,赶紧向安绘示意,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下了楼,赶紧往学校去了,然而两人都没有发现,楼上阳台上,一道目光,牢牢的锁住了两人。
陈朝贵痛扁陈家宝的行动,终于还是没有成功,陈家宝才鬼哭狼嚎了两分钟,洪大容就忍不住拦住了。
“好了老陈,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再这样打下去,孩子都要被你打坏了!再说了,也不是他故意要去赌钱的,你没听他说么,他也是被骗了才去玩牌的,赵大虎那几个二流子,肚子里焉坏,咱们家娃心思单纯,别人设计害他,哪能不上当,总而言之,下次他不去就是了!”
洪大容一把抓住扫把杆,双眼瞪得老大,大有一副如果陈朝贵敢继续动手,她就敢拼命的架势。
陈朝贵气笑了:“孩子!他今年不是一岁,也不是十一岁,他二十一了!要是以前,都是当爹的年纪了!你还叫他孩子!你出门看看,有这种身高一米七几,体重一百八九十斤的孩子吗?”
“别说他二十一,就算他今年四十一,也是我孩子!”洪大容眼一瞪:“别给我扯那些,你无非就是心疼那一万多块钱!行了别生气了,我这有条路子,能连本带利让你捞回来,可以了吧?”
什么?洪大容居然能有快速拿回钱的办法?
也不知陈朝贵想到了什么,看着洪大容的眼神里,一下充满了警惕,洪大容见自家老公这个样,立刻明白对方误会了。
“嗨,不是那个办法,总而言之,是合理合法的办法,行了,把这扫把放了,我慢慢给你说。”
陈朝贵狐疑的看了洪大容一眼,但总算把扫把放下来了,洪大容递给儿子让他去放好,这才拉陈朝贵到沙发上坐下。
“这其实也是凑巧,昨天上班的时候,我车间那个何姐你记得不?她家里有个侄儿,在市里做生意的,最近托她在县城里给他找个老婆,要求是个黄花闺女身家清白,年纪小一点,长相好一点,性格温柔一点,如果头脑聪明就更好了,据她说,男方那边可准备了两万块的彩礼,我寻思着,这些条件咱们安绘都合适啊,你说,咱们把安绘嫁过去怎么样?”
两万块?
这个数字一说出来,顿时惊的陈朝贵瞪大了眼,如今他们这地方,一般彩礼也就是一千零一,很富裕的家庭也就两三千到顶了,这男方到底多少身家,居然打算用两万块娶媳妇?
“这么有钱的人,犯得着回县里找老婆?”
“嗨,这当然是有原因的,据说啊,是觉得市里的女孩子眼光太高脾气太大,相比之下,在县里找的踏实。”
这话简直毫无逻辑,第一个陈朝贵就不信,不过,他因为何姐的名字,倒是想起了其他事。
“等等,你说的这个人我有点印象,是不是之前从玻璃厂辞职下海了的那个?姓钱对不对,上次春节里回来探亲,穿了一身西装,脖子上带了一条拇指粗的金项链,还拿着大哥大的那个?”
洪大容一拍大腿:“嗨,可不就是他,钱富贵!我就说你应该有印象吧。”
“可我记得,那钱富贵年纪似乎有点大了啊,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有四十多了吧,咋的,这人现在还没娶媳妇?”陈朝贵有些疑惑。
“嗨,结过婚了,听说还结了两次,第一任老婆命不好,生女儿的时候一尸两命,他就成了鳏夫,那钱富贵两年后又娶了个老婆,前两年又生了个女儿,结果这女儿脑袋是个有问题的,两人吵闹了几年,去年总算离婚了,钱富贵说女人好赌,女人说钱富贵一喝醉酒就喜欢打人,她受不了,反正坚持要离婚,还把生的那个女儿也带走了。”
顿了顿,洪大容又说。
“依我说,那女人就是矫情,这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男人动下手就闹得满城风雨的,实在是要不得,至于年纪大点这种,也不要紧,大点比较会疼人。”
说到末了,洪大容压低了声音,“最主要是我想着,那钱富贵听说如今在市上有两间铺面和三套房,殷实的不得了,要是把安绘嫁过去生个儿子,这些财产不就和我们家有关系了,说不定改天能让家宝沾沾光也不定。”
其实最早,洪大容也很犹豫要不要把安绘嫁过去,姓钱的毕竟年纪太大,真把女儿嫁过去名声上不好听,再说了,安绘马上就初中毕业了,算得上一个完全劳动力了,等她毕业后让她找个地方上几年班,自己既能坐收她的工资,家里又能有人做家务,再等到她二十五六时,找个人家嫁出去再收一笔彩礼,岂不美滋滋。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陈家宝搞这么一出,家里的积蓄都挖空了,而眼瞧着儿子即将说亲,家里不准备点钱,哪有姑娘肯嫁过来,看来看去,也只能不顾名声,先把那丫头嫁出去换钱了。
“什么,把她嫁了?”陈朝贵听了洪大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家宝先不干了,“不是说好先让我用用的,嫁出去我还怎么用啊。”
“用你个头!”陈朝贵陡然暴怒起来,抓起手边的一个烟盒就往陈家宝头上扔了过去:“要不是今天你惹得这事,咱犯得着说这些?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家伙,你给老子站住!”
事情的最后,是陈家宝躲进了卧室,紧闭了房门为终结,陈朝贵气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