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一场漂亮的经济仗将粮荒压下去。
秦衍州漫无目的走了许久,无声绕过一道又一道小巷,漠然经过一个又一个饥民,巷子之外还有巷子,饥民之后还有饥民,冷冷秋夜,无月无光,就像一条永远到不了的路。
不知不觉到了一处废弃的矮庙前,荒老的海棠花树伫立,远远看去屋顶被砸了一个大口子,廊道空空荡荡,回响着风声。
“棠白。”秦衍州随意拨开旁边落红就废寺阶沿坐下,轻唤郁棠白道。
“我在。”郁棠白跪于秦衍州身前,乌绡般的半肩长发散落胸前。
秦衍州身子前倾,在郁棠白的眼眸中清晰的倒映自己的眼眸,清晰有序地吩咐道,“这段日子把我们手头上所有的闲置粮食暗中调到崶京,一定要快。底下所有钱庄提高利率,名下商铺按兵不动。”
“棠白明白。”他的声色利落坚定,紧绷身躯,似一把未出鞘的宝剑。
只待异日为她所执,斩尽世间不平诸事。
秦衍州的目光遥远,似是迢递千峰万仞,穿越了时光历史,拂过郁棠白,继而将眸定在了近处的人家灯火,大大小小,稀稀疏疏。
皎月未知处,萤伴腐草生。
灯辉摇曳处是一户人家,但那没有灯火的墙角,更有不计其数的流民冻死街头。
冷。
夜风瑟瑟,化作漫天的风刃,煞杀过路行人,锋利的、漠情的蚕食人的血肉。
秦衍州拈住飘至额前的一片残叶,又放归于满是凋零的海棠花的阶砌。
近冬了。
秦衍州背对郁棠白,仰天合眸。
“棠白,回宫。”
“好。”
郁棠白望着秦衍州寂寥的背影,心疼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