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小幺可得意了,嘿嘿嘿一笑,神气道:“昂,不怕告诉先生,我大哥在京都五城兵马司下属城防营,就在城楼上当值呢,出个城而已,先生放心,我小幺保管把您给送出去。”
不想天旱得逢甘霖降,想不到自己一个不忍的念头,竟是给自己换得生机了吗?
李瑶光大喜,这回是换她重重朝二人拜谢,却被二人一把阻拦。
“先生莫要如此大礼,折煞我等,先生大恩情比天,我等能为先生办如此小事乃是荣幸,时辰不早,先生还是莫要耽搁,这便让小幺领先生去。”
“谢差头不去吗?”
谢差头摇摇头:“我等还有巡视任务,为了免人怀疑,今晚必须如常到底,且不瞒先生,我等家小尽在京都,得蒙先生报信,自当尽早通知家人先做准备,而后再设法出城。”
“哦这样啊,那谢差头我这边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先生但说无妨。”
“谢差头家住哪里,可去瓦巷?若是方便是话,可否报信的时候去瓦巷我当初说书之地,通知一二我曾经那些摆摊的朋友?前头我去找谢差头你们的时候也去过那里,可惜没有遇到人,当时倒是留了两张条子在那边,却不知友人是否出摊,又是否得见,所以……”
谢差头秒懂李瑶光的意思,心下感慨这孩子心肠还怪软的,倒是一把应下报信之事。
“先生安心,区区抬脚之事,谢某定当不负所托。”
如此再三谢过,见时辰不早,双方分别,李瑶光跟在小幺身后,两人摸黑往东南方向的城墙而去,边走小幺还边解释。
“先生,我们是偷摸出城,不方便过瓮城与城梯,免得引人耳目,我大哥就在东南角往南些的城楼上值守,咱们直接上那里去即可,先生放心,我经常来的,路都熟了,保管不耽搁先生的事。”
李瑶光自是信重对方,连连点头应是,就这么着,跟着小幺一路来到了他所说之地。
京都价贵是什么都贵,土地更是寸土寸金,别看是外城,地皮也是稀缺资源,这便导致很多民居屋舍都是依着城墙而建,既省地又省砖,这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小幺领着她转东街走南巷的,穿过一片黑灯瞎火的民居后,七拐八绕的竟来到一片开阔之地。
这里身后是房舍后巷,身前便是高耸的城墙,这就少见。
正当李瑶光感慨地方妙呢,带路的小幺已经在前头墙下停住,以手抵唇,一阵枭鸟叫声,神奇且有韵律的从小幺口中传出,停顿约莫三息,继续开叫,来回三次,李瑶光就见城楼口上探出一个头来朝下问。
“来者何人?”
小幺听到声音,激动欣喜的跳脚摆手,“哥,哥,是我,小幺,我有急事找你,你让我上去。”
对方听到是自家弟弟声音,心里咕哝着这麻烦精又来找自己干嘛,却还是瓮声瓮气的丢下句:“等着。”
不多时,李瑶光就见,自刚才了望口丢下来了个黑漆漆的东西。
待彻底落到眼前,李瑶光恍然,原来竟是一口能坐人的大箩筐,一头还系着粗绳。
她还想着,莫不是就坐这玩意上去?安不安全呀?身前的小幺已经上来拉她。
“先生快,你先上。”
李瑶光来不及多说人就被按在了箩筐里,随着小幺一声喊好,李瑶光察觉身下箩筐一震,紧接着头顶吱嘎吱嘎的声音传来,不多时她就被拉到了城墙上,徐徐从了望口冒头。
拉绳子的俩军士还心说,今个筐子怎么这么轻巧,莫不是头儿那闹腾的弟弟给饿瘦了?
才想着呢,前头守在了望口准备扯筐子拉人的自家头儿,看到筐子里被拉上来的人都傻了眼。
“你是哪个?”
声音一出,霎时间,小小了望口转瞬就围了十好几个人上来,一个个身着铠甲,身负武器,那阳刚血煞之气好不慑人。
自己小小一只,胳膊都在人家的手里抓着呢,饶是没做亏心事没怕,李瑶光也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面对为首一与小幺长的极其像的壮汉,李瑶光忙指着墙下,“小幺哥他大哥是吧?我是小幺哥的朋友,小幺哥让我先上,他还在下头。”
李瑶光快速说完,对方一听,嘴里恨恨的骂了句臭小子,松开抓着李瑶光胳膊的铁掌,一挥手,示意手下把筐再丢下去,借着城墙上每隔几十米就有的火把照亮,上上下下把李瑶光打量了个遍,这才又转身趴城墙上去了。
待到下头的小幺被拉了上来,这位大哥黑着脸,劈手就把墙外筐子里的小幺跟拎小鸡一样拎了进来,惹得某人抗议不停。
“哎哎哎,哥,大哥,你干嘛呀,轻点轻点,别拽我的发髻啊,哎呦,我脑袋都要给你扯秃噜皮啦!”
“闭嘴,你个不省心的,跟我过来!”
当哥的恶狠狠瞪了弟弟一眼,一点也不顾小幺的反抗,拽着人避开李瑶光就往边上走。
夜色下,寒风里,李瑶光尴尬的看着她小幺哥被亲哥拽头发,扯耳朵的拉到不远处,兄弟俩埋头一阵嘀嘀咕咕,李瑶光知道,对方这肯定是在问来意,想来小幺该是把自己报信,并且为何出城原因告诉亲哥的。
果不其然,随着前方小幺他大哥一声惊呼,瞬间吸引了她身边,一直拿眼一眼眼打量她的十名军士。
其中一个壮如黑塔的汉子与一名精瘦军士忙不迭关切,“怎么啦头?”
就见小幺大哥撇下亲弟,黑沉着脸到了李瑶光跟前,语气严肃。
“会说书的无忧子先生是吧?某家小弟不懂事,因喜听先生的书而喜先生,信先生,先生说什么他就是什么!可某不同,某守着的这地方也不一般,自不是先生区区两句话就可以骗得过去的,先生先前与我弟之言可真?”
她就知道!
这位可不是谢差头与小幺这等信任自己的人。
不过她也不怕,毕竟自己又不是为了出城而无的放矢。
可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没说谎,还能保证自己能出城呢?总不能说自己夜探京兆府,偷听到当官的秘密谈话了吧?
若面前人是被自己偷听之人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