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宇心头一跳，沈青颜仿佛看透了他，甚至是看透了今日的种种事。
一种眨眼即逝的不安涌上心头，但是他没抓住，因为这已经是他说出真实诉求的最好时机了。
“其实今天……玉婉也正好在鸢尾巷。”似乎怕沈青颜误会，他又急急地补充道：
“不是马上要接她进府了吗？就约着商谈当天的一些事情，并没有做其他事。”
沈青颜佯装惊讶，“什么？高玉婉？上次不是说了，像她这样还没入府，就挑拨我们夫妻感情，置你的前途于不顾的人，是不适合做将军府姨娘的吗？”
顾江宇脸色一红又转白，“玉婉她对我一往情深，心意难得。况且你也知道我跟她是从小的情谊，我既允了她，也不好做个负心之人。如今经过我的开导，她也不要住卿宁堂了，入府之后也会安分守己，敬重你和母亲。”
“不如，再给她一次机会，也免了你一边侍疾，一边寻找姨娘人选的辛劳。”
沈青颜叹一口气，“并非我有意想为难她，实在是我已为将军寻觅到了佳人，若是言而无信，终还是将军负了人家。”
顾江宇瞪圆了双眼，原本好看的丹凤眼，因为震惊而有些变形。
“什么？你选好了？是谁？难道……是那个张淼淼？”
不祥的感觉窜上顾江宇的脑门。
坊间突如其来关于他与张淼淼的流言，以及今日张淼淼离奇地出现在鸢尾巷，仿佛都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牵引、推动，让事情向着收不了场的地步发展。
甚至那邪祟之事，领头的汤大人也跟沈青颜是至亲关系。
该不会……他额头沁出层层冷汗，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青颜，难道都是她的布局？
这个娇养长大的闺阁千金，他温顺乖巧的将军夫人，真的有这般狠辣手段吗？
沈青颜嘴角扬起友好的微笑，微挑了下眉头，甜甜地说道：
“张大人的千金？怎么可能，堂堂三品府第，怎么会愿意让女儿给五品将军做妾？”
或许是对面的女子笑得太过天真无邪，或许是他也知道门户有别，总归顾江宇僵硬的身体稍微舒展开来，讪讪答道：
“是啊，这怎么可能呢？是我多虑了。”
沈青颜却眉头一皱，朱唇微嘟，迟疑地问道：
“京中贵女如云，将军怎么独独提起了她的名字？莫非将军跟张小姐是素日里也有些交情，或是……有些约定？”
顾江宇挥舞着袍袖，掩饰内心的尴尬，打着哈哈回道：
“不是，我和她不熟。”
沈青颜这些日子都在康国公府侍疾，想来她可能没听到，街头巷尾里，那些张淼淼要嫁给顾江宇的流言。若她揪着这个话题问下去，倒让顾江宇解释不清了。
他赶紧岔开话题：“你说你选好了姨娘，是谁？”
沈青颜瞬间眉头舒展，笑盈盈地说道：“不在天边，就在眼前。正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初雪。那丫头长得秀丽，性情温顺，素来敬重老夫人，又仰慕将军，成为姨娘之后必定一心一意服侍夫君。我思来想去，没有比咱们自家培养出来的人，更可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