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嬴政携部分宗亲和朝臣前往雍城,在加冠礼之前,他还要祭祀上帝与白帝等诸多神灵。
嬴子傒与嬴子秬随嬴氏宗亲一起,嬴栎却是与白起一起。
出发前……
嬴政与嬴栎去看白起。
嬴政担忧的看着白起,他当然希望白起能去他的加冠礼,可他也担心白起的身体是否会吃不消,“雍城虽是不远,却也难免颠簸,武安君当以身体为重,不去也无妨。”
白起笑呵呵的,“臣只剩一把老骨头啦,什么也做不了,若是能亲眼看到王上加冠,也算死而无憾了。”
“等到去见了先王,也好跟先王说说,他让臣替他护着的小娃娃,也已经担起执掌大秦的重任啦。”
白起说的先王是昭襄王。
他会说庄襄王,会说孝文王,提起嬴稷却不说昭襄王,只说先王。
嬴政也只好答应,嬴栎忙前忙后的准备着,白起本来就垂垂老矣,又屡屡提起嬴稷,嬴栎担心的要命。
嬴政去祭祀上帝,去祭祀白帝,祭祀炎帝和黄帝,祭祀三光神,山川神……
嬴栎只是在棫阳宫照看着白起。
四月己酉。
天还未亮,众人便前往蕲年宫,天色微微放亮时,加冠礼就要开始了。
嬴栎搀扶着白起站在前面,不合礼仪,但秦人本来就不守礼不是么?
不过若是说秦人不守礼也有点冤枉,就加冠礼而言,那个时候就只有秦国的国君在认真举行。
只是秦人在遵守各项礼仪的同时,又僭越各项礼仪,就算是只有周天子可以举行的礼,不管,秦人也要这么办!
天色朦胧,寒气无孔不入,嬴政束发在东侧的阼阶上面南而立。
执冠者持缁布冠上前,来宾拿起缁布冠,太祝那标志性的声音唱响:“初加缁布,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来宾给嬴政加缁布冠,而后揖礼,嬴政回去更衣。
少顷,嬴政再回到阼阶面南而立,着一身黑色礼服搭配蔽膝。
执冠者持皮弁上前,来宾拿起皮弁,太祝扬声:“再加皮弁,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来宾给嬴政加皮弁,揖礼后嬴政再回去更换礼服。
嬴政再出来时着一身白色礼服与蔽膝。
执冠者持爵弁上前,来宾拿起爵弁,太祝再道:“复加爵弁,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聇无疆,受天之庆。”
来宾给嬴政加爵弁,揖礼后嬴政再再再回去更换礼服……
嬴政又着一身纁色礼服,搭配赤黄色皮革腰带的蔽膝立在阼阶之上。
嬴栎与另一位头发刚刚染上银丝的嬴氏宗亲去给嬴政带剑及玉佩。
老者看了嬴栎一眼,他不理解,但是他也不想亲自去问先王。
嬴栎只顾低头给嬴政系好玉佩。
今天的阿政帅爆了好嘛!
等老者离开,又将王玺交给嬴政。
嬴政一手持王玺,他终于名正言顺的亲政了!一手将秦王剑抽出,剑锋闪过寒光,与天气一样凛冽,但他的心是火热的!
他该去见赵太后了。
嬴栎目送嬴政的背影。
这一次,阿政的加冠礼顺顺利利,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破事。
以后也不会有人指责阿政车裂假父有嫉妒之心,扑杀亲弟有不慈之名,囚禁亲母有不孝之实。
哦,她也该准备一下了,安顿好白起,嬴栎与兄弟姊妹一起等待嬴政。
嬴政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嬴栎,可他还不能现在与阿姊分享喜悦,他的冠礼尚未结束。
直到宾客都离开蕲年宫。
嬴政才有时间去寻嬴栎。
“阿姊!”嬴政的笑容比太阳更耀眼。
“王上。”嬴栎搀扶着白起一起行礼。
嬴政连忙也搀扶着白起,“武安君莫要多礼。”
复又看向嬴栎,嗔怪道:“阿姊,你也真是的~”
白起很高兴,握着嬴政的手,“冠礼已毕,王上亲政了!臣也算不曾辜负先王的嘱托。”
嬴政看着嬴栎一副担忧的样子,开口道:“是,只是政儿尚且年轻,若是有什么难事,还要请教武安君呢~”
白起笑了笑,“王上定会事事妥当的,先王的眼光从来不会错的。”
嬴政欲要说什么,白起又继续道:“你看栎儿,还是先王硬塞给臣的,谁能想到那么一丁点儿的小女娃,竟是颇具习武的天赋呢,可见先王是错不了的~”
嬴栎嗔道:“什么是硬塞给师父的?师父不喜欢栎儿呀?”
“自小就闯祸,如今也一点没改,没一点让人省心的,师父在战场上都没操那么多心。”白起说道。
“无妨,以后政儿护着阿姊。”嬴政笑道,白起无非是担心阿姊。
“王上也莫要太纵着她,以臣看,就是先王将她纵坏了。”白起毫不留情的将锅甩给嬴稷,有本事他再甩回来呀。
“好,”嬴政笑道,“以后政儿管好阿姊,武安君先好好歇息,明日就可返回咸阳。”
“等到回了咸阳,阿姊还有许多礼物给你哦~”嬴栎向嬴政挑挑眉。
嬴政一哽,想起嬴栎乌漆麻黑的样子,想笑,“阿姊,那个不会让政儿也……”
“你就算想把自己搞得乌黑也不行,那可珍贵的很呢!”嬴栎看着嬴政忍着笑的样子没好气道,真是的,有什么好笑。
“快去忙你的吧,师父要休息了。”嬴栎开口赶人。
白起敲了一下嬴栎,“怎么跟王上说话呢~”
嬴政正撇嘴呢,连忙道:“无妨的,无妨的。”
阿姊一直都这么癫,武安君怎么还没习惯,或者说敲一下阿姊是武安君的习惯?
再说阿姊也从不在行为上妨碍他,若是论起来,还是武安君比阿姊还更莽些呢。
“回咸阳过两日去阿姊那里要礼物~”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