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你说了什么?”李牧看着李枫晚。
李枫晚回道:“公主说不怪阿父。”
李牧嗤笑一声,“还有呢?”
“还有……”李枫晚看了看李牧,若是说了阿父又该要揍他的吧?
“怎么?如今有事情都瞒着阿父了?”李牧瞟了一眼李枫晚。
“公主说若是枫晚要做什么就去学宫找她。”李枫晚说道。
“你……如何想的?”李牧看着儿子,儿子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想要踏入仕途,也该开始谋划了。
“枫晚听阿父的。”李枫晚觉得大秦挺好的,可他也不想让阿父为难,他还希望阿父能与他一样。
赵国有什么好的,王室宗亲排挤阿父,先赵王随意丢弃阿父。
功勋卓著的廉老将军只能客居他国,这样的赵国,到底有什么值得阿父惦记的?
李牧沉默着。
他当然知道赵国是回不去了。
但是,别说什么秦赵同宗同源,现在还不是打的你死我活的。
他到底该如何是好?
桓齮还在前线,继续围攻赵国的赤丽与宜安。
没有李牧的赵军,就像没有盐的菜,乍一看确实是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却是没有灵魂的。
桓齮再次顺利拔城,大军得胜还朝。
嬴栎听闻桓齮去了咸阳宫,也跑去咸阳宫,就那样静静的盯着桓齮。
桓齮还不知道因为什么,一头雾水的看着嬴栎,又看看嬴政。
他刚从前线回来,已经有很久不在咸阳了,他应该没有惹到栎阳公主吧?这么看着他做什么?
没事,这里是咸阳宫,王上在这里呢,就算公主找他麻烦,也不过给他两拳,不会更多了。
就像小娃娃恼火闹脾气似的,无妨。
桓齮没有等到嬴栎给他两拳,一脸迷茫的走了,只是,此后,桓齮也不曾再领兵出征。
好在桓齮此前征战也挣得足够安身立命的资本。
后来,嬴栎将人揪到学宫任职,继续发光发热,嬴政要开始东出了,王翦蒙武这些将军就不会常来了,桓齮正好补缺。
嬴政兴致勃勃的拿着一卷竹简给嬴栎看,“阿姊,你看,若是写书的这人还在就好了。”
“怎么还是竹简?”嬴栎疑惑的接过竹简翻看起来。
“这是谁送来的?”嬴政问小内侍。
小内侍回道:“王上,是廷尉李斯。”
“去传。”嬴政吩咐道。
小内侍应诺离开。
嬴栎将竹简放在案几上一目十行的看着,题目为《五蠹》。
李斯送来的?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韩非子》的其中一卷啊。
李斯竟然直接将竹简送来了?莫非是韩非亲笔?
“阿姊在找什么?”嬴政看着嬴栎压根就不是正经看书的样子。
“找一个守株待兔的故事。”嬴栎还在找。
“守株待兔?阿姊说的应该是开头的故事。”嬴政提醒道。
“哦~”嬴栎又将竹简从后面卷起来。
这时候李斯来了,“王上,公主。”
嬴栎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小故事。
嬴政问李斯,“此书何人所著?实在是精彩至极!”
又感慨道:“若是得见此人,寡人死而无憾。”
李斯未曾回答嬴政的问题,却是先说道:“王上不该说这样的话。”
“王上身系历代先王东出之志,身系大秦万千将士的希望,身系百万秦人的性命,不该为一册书而出此言。”
嬴栎从竹简里抬起头,“对对对!廷尉说得对!”
嬴政顿了顿,“廷尉说的是,寡人只是觉此书甚是合心,想到如此才子却无缘相见,便觉惋惜,寡人失言。”
李斯笑道:“若是王上想见却也不难,此书乃是韩国公子非所著,王上可遣人去韩国接公子非入秦。”
嬴栎跃跃欲试,“我去我去。”
嬴政看了一眼嬴栎,与李斯说道:“爱卿此前曾言秦国东出当自韩国开始,如此便有劳爱卿出使韩国。”
“得韩非,灭韩国。”
“诺!”李斯别提多振奋了,终于要开始了么!这个天下,终将定于一。
李斯斗志昂扬的走了。
嬴栎眼巴巴的看着嬴政,“为什么不让我去?我也想去。”
嬴政好笑道:“此前阿姊去韩国接张良,回来累的跟……”
嬴栎皱巴着脸看着嬴政,你再说!
“回来累的那么憔悴。”嬴政笑眼弯弯的让话也转了个弯。
嬴栎撇撇嘴,“那是因为带张良回来的时候,担心他身体受不了才慢的,慢的人着急,韩非又不需要。”
“张良最近如何?”嬴政问道。
“挺好的呀,我看他整日跟着治粟内史,治粟内史也有认真教他。”嬴栎说道。
嬴栎将张良到处丢,意在让张良看到秦制的方方面面。
大秦的政府是为军队服务的,秦国的本质就是一支军队。
统一了之后肯定要改,但是怎么改?还是要足够了解才可以。
李斯出使韩国,无功而返。
可是嬴政想要的人,就没有要不到的!
发兵!
蒙武为主将坐镇军中,王贲为裨将,开始积攒经验。
韩王安试图挣扎,韩非是他的叔父,先王不用,他尝试着用,虽然阻力重重收效甚微。
可不过挣扎片刻,他也不得不送韩非入秦,秦军压境,韩国危在旦夕,送韩非入秦,韩国尚能继续苟延残喘。
韩非坐在马车上看着越来越远的新郑,他的苦涩比李牧更甚。
先王不用他,新王即位,他拼命上书,总算有了一点用武之地,只是韩国的朝堂已经烂透了,他竭尽全力却也是杯水车薪。
只是,起码他有了希望。
现在,他的希望破灭了。
新郑渐渐消失在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