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呢?”嬴政问道。
郑妃笑容明媚,“王上和扶苏都在,妾高兴。”
扶苏想溜出去,结果又被嬴政拎了回来,“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扶苏这几日都在学宫,好久没去找将闾阿弟玩了。”扶苏眨眨眼睛。
嬴政颔首,“明日再去,走吧,随阿父去曲台宫。”
这一次,他会亲手将扶苏扶上王位,绝不允任何意外发生。
扶苏跟着嬴政离开,郑妃看着父子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道路上,空荡荡的宫殿,又只有她自己。
“阿父,”细心的扶苏察觉到嬴政的情绪,“阿父去武安君府做什么了?是不是姑姊又和武安君写信啦?”
“是的,扶苏猜的对,”嬴政牵着扶苏慢慢走着,寒风簌簌,不甚明亮的月光洒落下来,“扶苏相信阿父吗?”
“当然。”扶苏不假思索。
嬴政又问道:“那阿父让扶苏做什么事情扶苏都会做吗?”
“当然。”扶苏毫不犹豫。
“可如果阿父让扶苏做的事情,是错的呢?”嬴政问道。
“不会呀,阿父从来都没有让扶苏做过错误的事情呀。”扶苏的语气里满是骄傲与敬佩,阿父就是最厉害的。
“阿父说如果。”嬴政势必要给扶苏灌输要反抗的思想,他宁可扶苏造反。
扶苏有些不理解,“那阿父为什么要扶苏去做不对的事情?”
“阿父老了,糊涂了,做了错误的决定。”嬴政说道。
扶苏有些奇怪了,阿父今日怎么了,十分担忧的开口,“阿父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传……”
“阿父没有不舒服,”嬴政说道,又换了一个问题,“那除了阿父阿母,扶苏还信任谁?”
“姑姊。”扶苏说道。
嬴政顿了顿,“那假如阿父和姑姊起了冲突,扶苏当如何?”
扶苏想了想,一本正经的,“去叫子房阿兄帮忙。”
嬴政一下子绷不住了,忍不住笑起来,这熊孩子,“为什么?”
扶苏十分有道理,“姑姊凶过扶苏,也凶过阿弟们,但扶苏还没见姑姊凶过子房阿兄呢。”
“为何不找元嫚?”嬴政问道。
扶苏小声嘀咕,“元嫚?元嫚只会拉偏架,然后说不定阿父和姑姊吵得更凶了。”
嬴政弹了扶苏一个脑瓜崩。
扶苏捂着脑袋茫然的看着嬴政。
“扶苏要记得,阿父最爱扶苏,不管发生什么,阿父都会尽力护着扶苏。”嬴政说道。
扶苏插嘴道:“扶苏也能保护阿父的。”
嬴政笑起来,“好,扶苏很厉害的,不过扶苏以后会做太子,做秦王,扶苏也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什么都听阿父的。”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又琢磨着,感觉不太对,阿姊叙述里的扶苏就是这样的,扶苏能劝谏他,说明他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可扶苏还是……
嬴政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他的错啊,要改的是他,不是扶苏。
“那如果扶苏和阿父不一样的时候,扶苏就仔细问问阿父,”扶苏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再问问姑姊。”
姑姊总是有许多奇怪的主意。
“好。”嬴政应声之后便沉默下来。
扶苏也没再说什么,静静的跟着嬴政,嬴政高大的身影替扶苏挡住了一些寒风,也将扶苏笼罩在阴影里。
曲台宫。
“扶苏以后也在曲台宫,与阿父一起。”嬴政说道。
扶苏眼睛一亮,“真的?!”
嬴政笑着颔首,扶苏笑的见牙不见眼,飞快的给了嬴政一个熊抱,又退了一步,一副得意的小表情。
“小样儿,只是今日尚未及收拾,扶苏今晚就跟着阿父,先去盥洗室吧。”嬴政温柔的揉了揉扶苏的脑袋。
扶苏欢快的离开。
嬴政遣人去拿扶苏的衣服用品,而后就站在原地发呆,那个他是什么样的呢?
既然扶苏本就很好,而他很忙,或许是他忽略了扶苏,没有给扶苏足够的安全感?
那他要再多给扶苏一些宠爱,多偏心一些扶苏,一骑绝尘的那种,谁也不能动摇扶苏的地位。
可这傻小子,军权不就是最大的安全感吗?造反都不会,真是笨的可以。
算了,如今扶苏还小,他将人带在身边多教一教就好。
他要让扶苏知道,就算天塌下来,阿父依旧会护着他。
再说,还有阿姊呢,就算他做错了,阿姊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犯错吧?
那个阿姊是什么样的?怎么不帮他呢?哦,那个阿姊不知道,那那个阿姊最后怎么样了?
……
嬴政思绪飘的很远。
“阿父,”直到扶苏打断嬴政的思绪,站在嬴政身边顺着嬴政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有啊?“阿父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去休息吧。”嬴政笑着垂眸看向身边的少年。
少年歪着脑袋疑惑的看着他,“阿父不休息吗?”
“阿父一会就休息。”嬴政说道。
少年嚷嚷起来,“若是阿父总是很晚才休息,扶苏就和姑姊告状。”
嬴政有些好笑,“可阿父才是秦王诶,你姑姊还能管得了秦王?”
“自然不能,”小少年并不气馁,笑嘻嘻的冲阿父眨眨眼,一脸狡黠,“可是秦王的阿姊生气了,秦王会着急诶。”
嬴政又敲了扶苏一个脑瓜崩,笑道:“就你知道的多。”
少年捂着脑袋,还是一脸得意,他真的好聪明,和阿父告姑姊的状,和姑姊告阿父的状。
嬴政盥洗回来看见扶苏正在看书,“别看了,伤眼睛,不然阿父与你姑姊告状了啊。”
扶苏撇撇嘴,放下书册,坏了,他的绝招被阿父学去了。
扶苏很快睡着了,嬴政却钻了牛角尖,他该如何做才能更好?
次日一早,看着嬴政大熊猫似的黑眼圈,扶苏挠挠头,他睡觉不老实吵到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