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簌簌而过。
陈枕云问过张良,张良说是自己愿意的。
陈枕云叹气,公子栎待她虽不甚热络,却也是有礼的,但待她儿子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年岁大了些,脾气坏了些……
况且儿子这些年几乎都在公子栎身边,陈枕云有一种儿子名声坏了不得不嫁的错觉。
无意中得知自家阿母想法的张良:……
景黎也有些懵圈,不是说自己养了几年的夫君吗?不是成亲吗?怎么又按下此事了?
景黎苦口婆心,“你那样的话都说出去了,你起码得给人家一个名分吧?”
嬴栎:?
“阿母?等他及冠的。”
时间一年年过去。
大秦出兵伐赵。
燕太子丹入秦为质后逃走。
南阳郡守腾献地。
魏王献地。
张良与李斯负责男子书年之事。
次年,郡守腾与成蟜伐韩。
归程,成蟜阴恻恻的盯着韩安,几次想将韩安的脑袋拧下来,但想到嬴政的叮嘱,终究还是作罢了。
“哼,你应该庆幸,阿兄心慈,不然本公子拧掉你的脑袋。”
韩安有些茫然,韩夫人是他的姑妹,长安君与他是表兄弟,为何长安君比秦王更想要他的脑袋?秦王,心慈?
把韩国打没了的那种心慈?
回到咸阳。
华阳太后几次三番的找成蟜。
“大母。”成蟜坐在华阳太后的榻前,看着眼前垂垂暮年的老妇人,心里叹了口气,大母想要争权是真的,可疼爱他也是真的。
华阳太后碎碎叨叨说了许多才将话题放在韩安身上。
“韩安……成蟜让他去陈地?”
“大母莫要操心了,这些事情成蟜会帮着阿兄处置好的。”成蟜说道。
陈地曾是楚国的都城,若是韩国贵族与楚国势力联合起来,于大秦而言,是一桩麻烦。
华阳太后还想说什么。
“大母好生休息,待成蟜将韩地的事情都处置妥当后再来看大母。”成蟜说完揖礼离开。
成蟜离开兴乐宫,又去往咸阳宫。
『大母真是操不完的心,韩安跟她有什么关系?』
『旁人缘何在她身边,还不是因为她是大秦的太后,怎么就拎不清楚呢?唉~』
“阿兄,我回来了。”
嬴政抬眸看了一眼成蟜,“嗯,大母还好吗?”
成蟜点点头,“看起来与往日一样,还有闲心操心韩安,想叫韩安去陈地,我拒绝了。”
嬴政颔首。
『此前是阿姊做的这件事,阿姊大抵是会说些大母不爱听的话的。』
『也不能怪阿姊,阿姊护阿兄护得紧,大母却那样待阿兄。』
成蟜悄悄叹了口气。
嬴政一派忙碌的样子,却也忍不住去想,会有人在任何时候都护着他吗?
张良也在忙碌,一边忙碌于嬴政交给他的各项事情,一边忙碌于背着嬴栎整饬新的府宅。
张良瞒的不太紧,嬴栎知道,但张良没告诉她,她就当作不知道,省的问了又有新麻烦。
府宅是嬴政赐的,对于有本事的人,嬴政向来不会吝啬。
嬴栎的府邸。
“公子,我回来了。”张良说道。
嬴栎诧异,“这么早。”
“公子不是说有事情吗?我便告归半日。”张良弯起唇角看向嬴栎。
嬴栎颔首,“去书房吧。”
张良跟着嬴栎去往书房,“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是亲事吗?”
嬴栎回头看了一眼张良,“嗯。”
张良偷偷翘了翘唇角。
许是傅籍了,为官了,适应了新的身份,嬴栎觉得张良比之从前鲜活了许多,但也麻烦了许多,总是这事那事的找事,不过倒也不讨厌。
嬴栎看着张良,“现下韩国已是颖川郡,韩安也已经在咸阳了,哦,他在照顾韩非,韩非大抵时日无多了,你应该比我清楚?”
嬴政压下了韩非的折子,没有处死韩非,但也限制了他的自由,韩非整日为韩国忧心,没有人能疏解韩非的心结,韩非病倒了,韩国亡了,韩非病的更重了。
张良点点头,“知道,王上准我去看过公子非,他……不太好了。”
“你……可有后悔?”
张良摇头,“去往韩……颖川的秦吏,王上命我协助长安君选拔,那些秦吏,会让颖川更好,会让韩……秦人过得更好。”
嬴栎弯起唇角,“嗯,会越来越好。”
“你今年也及冠了,这成亲之事,”嬴栎斟酌着说道,“此前因着担心韩非要接你归国,我也不曾同你商议。”
嬴栎觉得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但还是把话说完了,“若是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亦或是你不愿意……我想办法与王上说。”
张良拧起眉,“公子要反悔么?”
嬴栎摇头,“不是,只是到底不曾顾及你的想法。”
“公子便只是为了让张良留在大秦?如今张良是秦人,为秦吏,公子便心生悔意?”张良语气温和,但嬴栎觉得张良生气了。
张良确实不高兴了,“此前是公子说,张良是公子养了几年的夫君,如今也是公子说,亦或是张良不愿意,到底是谁不愿意?”
张良加重了些语气,“呵!公子不愿意的太晚了,如今张良及冠了,这亲公子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嬴栎:?
她没不愿意啊?
张良转身离开,心里又气又委屈,他特意告归半日回来,公子就与他说这些?他还不如去布置新的府邸呢。
嬴栎挠挠头,追了出去,“张良。”
张良步履匆匆。
“你给我站住。”嬴栎拦住张良。
张良抿唇看着嬴栎。
“我没有要反悔,也没有不愿意,”嬴栎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