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农耕,就是种子都买不到。
要是种田就能自给自足,谁又愿意冒险去危机四伏的山林里讨生活?
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
他面露感激,嘴里说着些什么。
“客气了。”
“秋达言重。”
西古在一旁负责翻译。
几句话,听得陈玉楼一阵汗颜。
说实话,他做的那点事情,与得到的根本不算什么。
还好,队伍里带上了齐虎,作为庄子里的农户,也只有他懂下地种田。
不然靠他们的话。
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说话间。
几人终于入寨。
得到消息的山民,这会早都备好了酒宴。
看着在寨子里一路摆开的长桌。
以及端着酒水,满脸开心的山民。
陈玉楼心头都忍不住抖了下。
佤寨人天性热情,在酿酒上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只要是节日必然会饮酒。
他已经是善饮之辈。
至少在陈家庄时,还从未醉过。
眼下看到长长的队伍,都有点瘆得慌,可想而知,佤寨人喝酒有多狠。
至于身后一帮伙计。
这个更是心生慌乱,恨不得找个地方避开。
“今天是好日子,一定要不醉不归。”
“昆仑兄弟,这次可不能吝啬了,不能不给面子。”
乌洛咧着嘴,已经找上了昆仑。
“对了,还有老洋人兄弟。”
五十几人的队伍里,乌洛最佩服的便是昆仑,老洋人也不错。
昆仑眉头微皱,面露为难之色,不过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陈玉楼回过头,笑着冲他圆场道。
“今天无事。”
“尽管敞开了喝。”
有掌柜的应允。
昆仑也是拍了拍胸口。
“绝无二话。”
见他如此大气,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一行人,都是忍不住开怀大笑。
在周围各寨里,乌洛也算是第一第二的好身手。
但昆仑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重。
近两米的身高。
衣服都遮不住的腱子肉。
行走之间,龙骧虎步,与佤寨传说中的山鬼几乎一个模子刻的出来。
天生就让人心生好感。
这也是为何乌洛独独对他青眼相待。
“好!”
见他应承下来。
乌洛脸上的笑容几乎都遮掩不住。
留下一行人在外面饮酒庆祝。
西古招呼上陈玉楼和鹧鸪哨,还有托格,一行四人径直前往后山的龙摩爷。
龙摩爷。
在佤族人心中有着崇高无上的地位。
传闻那是诸神居住之地。
往日里,除非是放鬼或者猎头祭祀一类的大事,寨子山民都不被允许入内。
更何况还是两个外人。
至少几百年来。
陈玉楼他们是第一批进入龙摩爷的外族人。
尤其,短短半个月内,这已经是第二次前来。
但即便如此。
也没有一个山民提出意见。
阿公后裔,仅凭这个身份,他们就有这份资格。
否则换做外人,就算是西古魔巴亲自相邀,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对鹧鸪哨来说。
虽然是第二次来此,同样难掩心中惊叹。
明明是烈日高悬的大白天。
但一踏入龙摩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气便扑面而来。
仿佛是一座极阴之地。
尤其是犹如灯笼挂满古树之间的人头,只是用石灰或者什么秘药简单硝制处理了一番,就那么悬在四周。
最为恐怖的是。
所有的人头嘴巴都是张着,仿佛在无声呐喊咆哮。
从中走过时。
都担心他们会不会忽然睁开眼。
他也是见识无数的老江湖,大半辈子都在寻珠倒斗,什么样的恐怖不曾见过,但不知道为什么,龙摩爷的诡异就是无法形容。
托格也是一脸慎重。
面色肃然,目不斜视。
也只有西古,丝毫不见慌乱。
作为魔巴,也就是侍神之人,他大半辈子都在龙摩爷中度过。
那些人头就是他亲手处理。
挂上树梢,祭祀鬼神。
至于陈玉楼,和第一次来时的紧张截然不同,而今的他,已经是半步金丹大境,神识能够轻易笼罩整座龙摩爷。
以往在他看来神秘无比,难以揣摩的祭鬼之地。
眼下却仿佛一张白纸。
四周终年不散的阴气,既有人头死气堆积的缘故,更为关键的是,他在地下察觉到了一口被封死的古井。
和献王玄宫中那口相似。
应该同样连接地脉。
阴气
唯一不变的,是那种窥视感丝毫不减,甚至比起以往更为惊人。
“鬼神?!”
上一次,西古放鬼引来佤寨传闻中掌管天地的梅吉大鬼。
但那时陈玉楼境界太低。
仅仅是一道气息,就让他汗流浃背,遍体生寒。
但如今……
就算再过诡异,他也敢去看上一眼。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妖是鬼,亦或是阴煞之物。
负手跟在几人身后,陈玉楼看似毫无举动,心神却是催动神识,瞬间化作无数,犹如漫天雨水般,直奔周围那一道道窥视而去。
轰!
刹那间。
原本寂静如死,无虫鸣、鸟叫、风啸、叶落的龙摩爷之地,在他眼中已经完全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