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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的盛景。
怕是比十多年前那一次还要惊人。
马车运银压坏青砖石板算什么,届时买卖至少也得拿黄金换算才行。
花玛拐还在畅想着。
嘴角不知觉微微勾起。
昆仑仍是一脸平静,似乎安抚身下老马这件事,比身前的繁华景象还要重要。
但随行来的山上众人。
如张云桥几位,却是头一次来此大城,不时发出几声惊叹。
身在倒斗这一行里。
大多数时间,不是翻山越岭,就是过河走水,去的几乎都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就算得了空闲。
最多也就是去湘阴城转转。
但区区一个县府,哪里比得上省城百分之一的繁华。
“走了,先去白沙古井。”
花玛拐回过神来,挥手招呼了声。
带着众人迅速从门洞穿过。
这让那些在排队等待验审身份的人顿时面露不满。
不过。
看到一行人身下的高头大马,以及随身携带的枪火长刀,一个个杀气深重,气势汹汹,即便是守城士卒也是笑脸相迎。
眼见这一幕。
他们哪里还不明白。
这些人绝不是市井底层能够找惹得起。
低垂着脑袋,无声的腹诽几句,然后便继续等候。
等过了门洞,花玛拐示意昆仑他们先行,随后才提马走到城门一侧,那里早有个中年男人在候着。
看向他的眼神里露出几分隐隐的谄媚。
“拐爷,这趟又要发财了啊。”
“林副官说笑了,拿命换钱,都是些劳苦活,哪敢说什么发财。”
花玛拐翻身一跃下马。
眼前这人虽然是个小角色。
但做古董生意,本来就见不得光,三教九流、上上下下的人都得打点着。
不然凭什么陈家车队,无论何时都能随意进出城门。
那都是拿钱开路。
何况,阎王好惹小鬼难缠,拿点小钱打好关系往往能节省不少事端。
“拐爷才是说笑,这湘江道上谁不知道陈家……”
“林副官慎言。”
姓林的副官话还没说完,就被花玛拐打断。
“哦对对对,您瞧我这破嘴。”
说话间。
花玛拐不动声色的掏出一只袋子,错身的一刹那,毫无烟火气的塞入林副官手中,“弟兄们守门辛苦,这是掌柜的请大家喝茶。”
暗暗掂量了下袋子的分量。
一阵清脆的银风声响起。
林副官心里立刻就有了数,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
这一次比以往都要多。
“拐爷,我来我来。”
眼看花玛拐起身上马,林副官哪还敢耽误,立马上前,小心翼翼的托着他上马,躬身一路相送,直到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收回目光。
等他转身。
一帮手下已经巴巴的围了上来。
见状,林副官眉头一皱,脸上闪过几分肉疼。
但还是从袋子里掏出几块银洋抛了过去。
“陈掌柜大气,请你们喝酒,都给我省着点花。”
一帮人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但有总好过一毛不拔,千恩万谢的接过,心里头已经在琢磨下了值去哪搓上一顿。
至于林副官,则是一路晃悠悠的离开。
看方向,分明就是直奔城里春风楼而去。
另一边。
等花玛拐追上一行人,再不耽误,沿着长街而过,不多时,便到了城东的白沙古井。
早就得到消息的陈家伙计。
在楼外迎着。
作为陈家的金字招牌,搬金楼这边一直是由老九叔坐镇。
他并非陈家人。
但却是跟在老掌柜身边最早一批的老人。
能文能武。
无论人情世故,还是杀伐冲阵。
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放他在这坐镇最合适不过。
“老九叔……”
“拐子来了。”
简单寒暄了一阵后,便开始交接明器。
这些东西都是有数的存在。
别说消失,哪怕只是磨损一点,那都是难以估算的损失。
陈家的规矩。
每一处铺子由掌柜负责,年中年尾两次核账。
所以,账本就是掌柜的命脉。
一旦核对不上。
可不会管你资历深厚,是否亲近。
虽然才三十来件器物,但因为都是入鼎的古藏,每一件都要反复验证,直到确认无误,才会入搬金楼地库。
这一下。
差不多就是两个钟头。
直到天色将暗,一行人才终于吃上接风宴。
老九叔一辈子无儿无女,在搬金楼坐镇了十来年,许久不曾回去,席间多喝几杯,忍不住拉着花玛拐问起庄子里的情况。
听到拐子说起掌柜的这大半年来所作所为。
老九叔脸上满是欣慰。
他是看着陈玉楼长大,当年那个小娃娃,如今已经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声望甚至胜过老掌柜不少。
老人总是喜欢回忆从前。
许多年前他也是跟着老掌柜走南闯北闯江湖,只可惜,他们这些人都老了。
他还算好的。
至少腿脚能动弹。
看老六、老风、十三他们几个只能在庄子里养老。
听说鱼叔也老了。
当年他们还年轻时,鱼叔就是他们的老大哥,领着他们学规矩。
老九叔脸上的唏嘘之色更浓。
“对了,老九叔,上次让您打听的那件事,有消息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