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不明白为何,要说是鬼洞下蛇神遗骨的影响,那昆仑神宫妖魔横行又该如何解释?
琢磨片刻。
实在想不明白。
陈玉楼干脆懒得多想。
也不理会湖面上吹来的冷风,盘膝坐在大青石上,顺息入定。
踏入元婴。
修行青木功,再无需以前那么艰难。
必须是草木灵气浓郁之地。
如今,凡是天地间浮游的灵气,尽皆可以炼化为几所用。
在他入定过后。
夜色如幕,天地间重归寂静,只有天山口处,寒风卷着雪花簌簌而下落入湖面。
山下。
昆莫城。
陕北菜馆,后院,二楼。
微暗的灯光下,花灵从入定中结束打坐。
只是和以往娴静温和不同,此刻的她秀眉微蹙,光线下脸色略显苍白。
不知道为何。
从踏入西域开始,或许是越过玉门关。
她就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感觉笼罩。
淡淡的心悸,无形的焦虑。
似乎有什么在身体内逐渐苏醒。
原本借助于修行还能勉强压制,但这段时日,那种感觉已经愈发强烈。
只是每日忙于赶路。
她又不好多说,只能默默承受着。
今夜尤为剧烈。
连入定都被强行打断。
侧身看了眼梳妆桌上的铜镜,借着昏暗的烛火,那张言笑晏晏、英姿飒爽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憔悴,不点自红的嘴唇也透着苍白。
自小就学习药理的她。
很清楚这是身体出了问题。
但她也为自己诊过脉,却……找不到任何问题。
忽然间。
看着镜子里那双泛着琥珀色泽的眼睛,花灵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咬着嘴唇。
走到铜镜外。
伸手轻轻将身上的道袍脱下,露出白皙如雪的肩膀,只是……当她侧身看了眼背后,整个人却是如遭雷击。
只见雪白细腻的后背上。
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了一道隐隐的红印。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眼球。
从经脉血线中钻出来一样。
“诅咒……”
花灵小脸一白。
尘封的记忆,就像是潮水一般从脑海深处涌起。
自瓶山后,他们师兄妹三人相继踏入修行。
之后又在遮龙山献王墓中,顺利找到雮尘珠。
困扰了族人一千多年的鬼咒,似乎就此终结封存。
直到此刻,看着后背上那道模糊不清的印记,花灵柔弱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父母、族人、姐妹,几乎都是因为它而失去生命。
尤其是母亲。
鬼咒爆发时,她虽然才几岁,但印象却是极深。
“为什么会这样?”
“历代先辈明明说修道能够镇压鬼咒爆发。”
花灵瞪大眼睛。
怔怔的坐倒在椅子上,清亮的眸子里一道泪光浮现。
小脸上写满了慌乱和不安。
她不知道是自己修行出了差错,还是其他原因。
下意识想要去问问两位师兄。
但起身的一刹那,才猛然想起来,下午时,他们便跟着陈大哥一起去了山上。
“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万一是因为难以预知的原因,那大师兄……”
原本还打算等师兄他们回来再说。
但那道形如眼球的印记,却像是一根扎在了肉中的尖刺,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想到这,花灵轻轻擦去眼角垂落的泪水。
眼神里的不安,一下被坚定替代。
拉过亵衣遮住雪白的后颈,随后换上一件羊绒长袍。
入夜后的西域有多冷。
这段时间她算是深有体会。
不多时,她才提了一盏灯火,背上镜伞,往门外走去。
经过红姑娘门外时,花灵原本还打算叫上她一起,也好有个人作伴,但见她正在闭关修行,犹豫了下,还是收回了敲门的手指。
独自一人下楼。
此刻夜色已深,城内寂静一片,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
偶尔有几盏灯火,也是还未打烊的酒馆。
等过了城门,往天山方向望去,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手里的灯火孱弱,摇晃闪烁,仿佛随时都会被呼啸的寒风吹灭,但花灵神色间却没有半点退缩害怕。
身为扎格拉玛族人。
她比谁都要清楚鬼咒的可怕。
绝对不能耽误。
只是,天山是典型的冰川与戈壁地貌,就算是白天上山都难如登天,何况是光线如此差的夜半时分。
一路上。
花灵都记不清自己跌倒了多少次。
然而,这都不是最难的,不知名的鸟叫虫鸣,极远处传来的野兽嘶吼,还有犹如女鬼哭诉的寒风号声。
这些年,她不知道走过多少次夜路。
但孤身一人,却是第一次。
以往跟在两位师兄身后,有老洋人师兄探路,大师兄则是时时将她护在身边。
纵然再过凶险,她也从来没有过恐惧。
今夜的感受截然不同。
花灵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才爬上一道冰梁,但脚下一个不慎,整个人竟是凌空摔了下去。
底下是十多米的崖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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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无数乱石堆积。
一旦摔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好在她反应极快,一把取出钻天索朝高处抛了出去,锋利的钩索打入冰层下的石壁缝隙中,借此才勉强放缓下坠之势。
同时,花灵又掀开棉袍,取出一把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