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祈神仪式。
“萨满?巫术?”
一刹那,陈玉楼心头浮现出种种猜测。
脑海里也闪过这一路上无数画面。
他甚至怀疑兀托和阿枝牙,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但……
也不对!
除非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否则,在他们抵达寨子之前,无论是面对颇黎、兀托还是阿枝牙,他始终不曾透露此行目的所在。
甚至到了最后,也只是以向导的名义聘请乌娜。
而入精绝古城。
更是临时起意。
期间乌娜提出了数次反对意见。
如此种种,怎么看也不像是早有图谋。
迟疑间。
乌娜似乎终于结束,缓缓站了起来。
但转身的刹那,看见站在石门处的他,脸色间不由闪过一抹慌乱。
虽然在尽力掩饰,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陈玉楼这种老江湖。
“乌娜姑娘这是?”
陈玉楼提着风灯,指了指她刚才所在的方向,淡淡问道。
神色平静。
但语气里却仿佛藏着雷霆。
“没……没什么。”
乌娜避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可能陈某没说明白,走了这么久,以姑娘的聪慧想来也已经猜到了我们的身份。”
陈玉楼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够满意。
脸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
但熟知他的人就知道,越是如此,越是起了杀意。
“是。”
乌娜也没隐瞒,而是点了点头。
她虽然自困多年,但在看人上却有着过人的本事。
同行这么久了,要是再猜不到陈玉楼等人的身份来历,那也就不是她了。
突厥部族虽然世代隐居鱼海边,鲜少和外人打交道,却并不表明从未接触过,沿着丝绸古路来往西域和中亚间的行商数不胜数。
哪有做生意的行商。
见到死尸骸骨毫无畏惧,
对皮子生意一无所知,开棺倒斗、入城摸金却是样样精通。
最关键的是,他们身上的气势瞒不过人。
同进同退,令行禁止。
即便面对八鹄刺黑那等恐怖怪物,一行人身上也没见到太多惶恐,反而隐隐透着几分期待和战意。
天底下也找不出第二支这样的行商队伍。
“那乌娜姑娘说说,我们是做什么的?”
见她点头,陈玉楼倒是有了几分兴趣。
“鬼脸!”
“鬼脸?”
听到这个词,陈玉楼不禁生出几分莫名。
“西域对盗墓人的称呼。”
听到她后续的解释,陈玉楼这才明白过来。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
“所以,现在能告诉陈某,刚才在做什么了么?”
犹豫片刻,乌娜咬着嘴唇,那双清澈的琥珀眸子里竟是罕见的闪过一抹落寞和痛楚,朝一旁推开半步,指了指身后的阴影中。
“陈掌柜看过就知道了。”
见状,陈玉楼心里愈发奇怪。
也没耽误,提着风灯向前,光火驱散黑暗,很快石殿角落中的情形便尽数展露在他视线之中。
那分明是一具白骨。
看上去已经死了多年。
之前打扫时,他就见到不少镇守的护卫白骨,还散落着大量西域风格的刀兵,所以在此见到死人并不是什么奇事。
但很快……
陈玉楼就察觉到了几分不对。
阴影中那具白骨与之前所见大相径庭。
保持着靠墙的姿势,脑袋低垂,身上的衣衫还未彻底腐烂,样式也并非盔甲,而是西域常见的羊毛毡绒长袍。
手边立着一根木杖。
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
看着看着,陈玉楼心里不禁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不会是你们一族的巫师吧?”
按照当日兀托的说法。
阿枝牙往来此处多年,足足十多次,听上去并非偶然,似乎历代巫师都是如此做法。
此人身形、穿着,与阿枝牙极为相似,再联想到先前乌娜跪地的举动,也不怪他会这么大胆猜测。
“是。”
“准确的说,她是我娘。”
“什么?!”
听到这话,饶是陈玉楼觉得自己心性如石,轻易不会被外物动摇。
但此刻,也忍不住眉头紧锁,神色间满是不可思议。
娘亲?
怎么会?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在任何人口中听到过这个角色。
甚至听闻兀托提及阿枝牙往事时,他也只以为乌娜娘亲早逝,这种情形极为常见。
“当年我爹娘,在祭坛中被神明同时选中,成为寨子里的巫师,日久生情,于是便偷偷在了一起。”
“等等。”
听到这里,陈玉楼忽然敏锐察觉到一点异常。
“我记得突厥部在男女事情上并无太多规矩吧,之前狩猎队回寨,一路上可是有很多女子向他们抛投信物。”
“这怎么还需要偷偷?”
“寻常族人确实没有规矩,但巫师……作为侍神之人,代表着神明在人世间行走,是不可以娶妻生子的。”
乌娜摇摇头,轻声解释着。
闻言,陈玉楼才终于恍然大悟。
因为这段注定要无疾而终的恋情,乌娜娘亲选择离开寨子,生下她后,更是独身一人来到精绝古城寻找神木。
阿枝牙以神明的名义,将乌娜收养。
而接下来十多年时间里。
他一边将女儿抚养长大,一边不断深入黑沙漠。
在族人看来,他是为了寻找制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