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见陈玉楼眸光湛湛,胸有成竹。
鹧鸪哨哪里还会迟疑。
无论过往经验,还是对他的了解。
他既然提了出来,必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有了十成的把握。
见他应承下来。
陈玉楼随手将风灯一抛,灯盏借着暗劲轻飘飘飞出,随后稳稳落在旁边一块山石上,同时抬头扫过头顶四方。
目光似乎能够洞穿浓雾,清晰了看见那三道身影。
“诸位,给我盯死了。”
淡淡一笑。
郎朗之声顿时传遍洞窟周围。
闻言。
昆仑目光一凝,手中大戟横起。
身形紧绷,仿佛随时都要暴起坠下。
在他身侧不远外。
乱石上的杨方,则是提着打神鞭,一缕气血渡入打神鞭内。
四棱钢鞭上符文交织。
隐隐映照出一张犹如刀削般的冷峻面孔。
至于对岸的老洋人。
在陈玉楼话音在耳边响起的一刻,他已经从身旁箭筒里摸出一根铁箭,搭在弓弦之上,缓缓拉开。
弓身上血气浮动。
似乎有一头通体漆黑,狰狞可怖的蛟影在仰头咆哮。
见此情形,陈玉楼暗自点了点头。
他们五人联手。
纵是尸山血海也能闯上一闯了。
深吸了口气,丹田深处,一缕磅礴气机如潮般骤然而起。
化作一道无形的气罩。
径直将那朵腐尸花,甚至整株神树尽数笼罩在内。
“道兄,动手!”
哪里还用他提醒。
气机一直死死锁定着腐尸花的鹧鸪哨,在气罩落下的刹那,便察觉到花中溢散的气息被什么给遮蔽。
再感受不到半点。
剑眉一挑,同样将风灯抛向一旁,踩着身前石壁,整个人纵身一跃而起,尚在半空,反手已经抽出镜伞。
气机冲入伞内。
四十九块法镜中顿时金光大作。
明明是一把伞,但有气机加持,竟是有种长剑出鞘之感。
嗡!
伞尖划过夜空,寒光掠动锋芒毕露。
看到这一幕,饶是陈玉楼心头都不禁微微一动。
早在前往滇南的大船上,他就经常与鹧鸪哨探讨剑术,不过从未见他出手,但眼下这一剑,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搬山不愧是四派八门中最为隐秘的一支。
除却风水之术。
几乎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咔嚓——
在剑意凌空的一刻。
四十九块法镜中,金光凝成一线,切开夜色,从那朵诡异的腐尸花根茎处径直掠过。
只听见一道清脆的咔嚓声。
足有半人多高的花朵,一下冲天而起。
猩红的‘血’,则是四溅而开。
“断了……”
头顶高处。
探着身体看到这一幕的众人,眼神皆是纷纷亮起,惊呼声此起彼伏。
他们虽然从未听过这腐尸花究竟是何物。
但能让总把头如此郑重其事,谨慎小心,必然不是寻常之物。
“火!”
并无理会头顶传来的惊呼。
陈玉楼心念一动。
一丝丹火凭空而起,恰好出现在尸香魔芋落下的位置。
蓬——
先是阔叶,几乎是一点就燃,然后是根茎,最后才是被阔叶包裹着的花苞。
火焰弥漫的速度极为惊人。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巨花瞬间就化作一蓬火海。
见状,鹧鸪哨迅速往后退出几步,避开火光笼罩的范围。
眼看那朵腐尸花,在火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化。
他那双眉头,却是始终紧皱着。
不知道为何。
他总觉得一切是不是太过简单随意。
顺利到让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能让历代搬山先辈,在仅仅几十页的搬山秘录中,特地花费不菲的笔墨记载,按理说不该如此才是。
但抬头扫过四周。
山崖绝壁、神木巨棺、鬼洞古文、遍地金银,以及游离在四周的深重雾气,又和之前一模一样,看不出半点区别。
一时间,鹧鸪哨不禁有些惊疑。
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风声鹤唳,太过小心了。
只是……
这念头才起。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不远外一道刻满鬼洞文的石梁上收回目光,再抬头时,身前那一蓬燃烧的火光中,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道身影。
身穿长袍、梳着道髻。
身后背着三把镜伞。
长须白发,气态飘渺,隐隐有种道家真人之感。
只不过,此刻的他,脸上满是痛楚,艰难的朝他伸出手,口中还在无声的说着什么。
“师傅……”
看着那张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身影。
鹧鸪哨只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重重扼住自己的心脏。
极度的痛楚,近乎于死亡的窒息感。
但他却一声未吭,只是死死盯着火中人影。
上代搬山道人。
带他行走江湖多年,手把手传授自己搬山秘术的师傅。
鹧鸪哨自小就不曾见过父亲,对他而言,他于自己亦师亦父,很多时候甚至已经替代了他对父亲的想象。
只是。
多年前,他便在前往崤山途中,因为鬼咒爆发,血液凝固而死。
为何多年后,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师傅,是你么?”
鹧鸪哨深吸了口气,喃喃出声。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