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皱。
眼神里透着几分迷茫和痛苦。
陈玉楼不禁拍了下他肩膀,低声宽慰道。
“好。”杨方点点头。
不敢多想。
拿起身前的酒盏倒满,然后仰头一口饮尽。
直到酒水化作撕裂般的灼热感,在胸腹下传来,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浊气。
随着夜色渐深。
篝火旁的身影也慢慢散去。
昆仑、杨方、鹧鸪哨、老洋人以及袁洪,各自在洞窟中找了处地方,打坐入定,吐纳养气。
花灵和红姑娘。
则是最早离场。
两个女孩,趁着他们喝酒的功夫,各自带上干净衣物,相约去温泉洗漱。
从进入黑沙漠后。
这种机会少之又少。
他们这帮糙汉还能忍受,女孩天生爱干净,还是雪山中难得一见的温泉,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时机。
不多时。
营地里再度陷入沉寂。
只剩下陈玉楼一人,还在自斟自饮,等到一壶酒水尽数被吞入腹中,他才满意的吐了口气。
回头看了眼已经入定的众人。
并未打扰。
陈玉楼起身,径直从洞窟内走出。
外头夜色正浓,应是午夜时分,除却呼啸的风声外,偶尔还能听见已经沉睡的马匹发出的喷嚏声。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忽然间。
站在洞口处的他抬头望去。
一双眸光越过重重黑夜,以及笼罩整座着整座山谷的浓雾,落在了绝壁雪崖顶上,那里正有一缕火光明灭不定。
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火光跳跃的频率,似乎刚好与他的气息契合。
准确的说。
是他泥丸宫中那枚符种。
相互感应。
“这一趟,心是真野了。”
陈玉楼低声喃喃,眉眼间闪过一丝无奈。
那缕火光,不是罗浮还会是谁?
前几日,他们借水入神宫,下去之前,他特地放出去了一道神念,让它随意行动,另外别忘了照看马群。
结果。
他们都出来这么久。
它才不知道从哪野回来。
之前在黑沙漠时也是如此,动辄一出就是几天几夜。
他都担心等回了陈家庄。
以它的性格,不得把南疆十万大山都给捅破天?
“唳——”
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不满。
罗浮低鸣了声。
与往日穿云裂石的恐怖不同,这一次声音里明显透着几分心虚。
“算了,也野不了几天。”
从雪峰崖顶上收回目光,陈玉楼淡淡一笑。
也不迟疑。
转身径直朝前方密林方向走去。
方才数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便从前方传来。
两个女孩一前一后,笑吟吟的说着什么。
“陈大哥?”
“掌柜的,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出去?”
迎面撞上。
见到是他,两人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惊奇。
“没事,就随意走走。”
“外面天冷,你们早些回营地休息。”
陈玉楼摇摇头。
他早就察觉到两人气息由远而近,不然也不会从洞内离开。
“噢,好。”
花灵红着脸颊,偷偷将贴身衣物藏到身后,然后低着头,快步往营地那边一路小跑而去。
“掌柜的,是要再次下斗?”
比起她的懵懂羞涩。
红姑娘就要大方许多。
回头看了眼密林的方向,她若有所思的问道。
“那倒不是。”
“就是实在想不通那五行颠倒的风水阵到底怎么回事,过去再看一眼。”
红姑娘跟了他十多年。
除却青木长生功这等绝密,不曾告知外,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那我跟你一起?”
“不用,夜深了红姑,早些回去休息就好。”
陈玉楼摆摆手。
闻言,红姑娘也不矫情,并未继续多言,只是目送他踩着谷中厚厚的雪层,一步步消失在密林中后,这才转身,朝营地赶去。
以掌柜的实力和眼界。
放眼全天下,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够超越。
自己跟上,也帮不来什么忙,反而会打搅他的思绪。
红姑娘对此看的很是通透。
所以,趁此机会,还不如静下心思,好好巩固修行境界。
当日在青山上,她第一次顺利凝气,完成一个周天的吐纳,她内心便暗暗立下一个目标。
那便是无论何时。
她都要站在掌柜的身边,做那一袭红妆。
短短一年不到。
炼气圆满。
就算是放在传承千年的道门内,也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万里挑一的天纵奇才,但……她却觉得远远不够。
不曾入境时,她尚不知道彼此差距。
如今成功修行入境,筑基在望,她方才明白,不仅是她自己,世间修行之辈,在掌柜面前也是犹如一粒蚍蜉见青天。
其中的差距。
或许比修行者与寻常人之间还要大。
尤其是那种种手段,绝非筑基就能施展。
甚至在她看来。
就算凝丹、灵婴了,也难以望其项背。
今夜可能是在昆仑山最后一晚,等返程了,到时候可找不到灵气如此浓郁之处,红姑娘哪敢耽误。
径直回到帐篷中。
简单收拾了下。
她便收起杂念,沉心静气,盘膝坐地,双眸紧闭,数息之间入定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