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随意。
若是全然按照修为高低,实力强弱,分作三六九等,那修行不是修了个寂寞?
道法讲究的就是一个清静无为。
而山上,无论归元老道、照葫真人,甚至明崖道人,都完美符合了他对修道之辈的想象。
若是照葫这么说。
反而落了下乘。
所谓的问剑、问道,还有什么意思?
“……也好。”
感受着他话里的一片诚心。
照葫真人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还是以道友相称。”
“陈道友,也不必左一句真人右一句道人了。”
他其实也是松了口气。
说句不好听的,在山上诸多道人眼里,他照葫就是离经叛道之辈。
非要循规蹈矩,那就不是他了。
如今看来,这位陈道友应该也是他一路的人。
“好。”
见他坚持,陈玉楼也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应了下来。
“道友,请,前方便是鳌山,就是观中清冷,还请不要嫌弃就好。”
照葫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话间。
整个人一步踏出。
落在一株参天古树上,随即脚尖在树梢上轻轻一点,人如翎羽,飘然落地。
看的出来,照葫真人不仅在修道上造诣极深,俗世武道同样颇有建树。
光是这一手轻身功夫。
比起杨方丝毫不差。
陈玉楼则是紧随其后,信步而下。
从几株古树中穿过,一座前后三进的古观便出现在了视线中,和太白峰上诸多宫观相比,确实要显得落魄不少。
观外清清冷冷,香火不盛。
只有一大一小两个道童,手里握着竹笤帚,正在艰难地扫着门外积雪。
“师傅……”
“真人回来了。”
听到山外动静,两人下意识转身看来。
两人脸上透着惊喜。
又有几分畏怯。
陈玉楼一看便明白过来,身前这位照葫真人,平日里估计颇为严肃。
不然两人不会是这种情况。
和之前的青栩与药王庙那个小道童,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用扫了。”
“这位是山外高修,你们俩去烧壶热茶。”
照葫点点头,轻声吩咐道。
“是,师傅。”
两人不敢耽误,应了声就要进去做事。
照葫真人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待会还有几位道友、居士前来,你们记得出来迎一下。”
“记下了师傅。”
两人点点头,将笤帚竖起放在墙角下,然后快步推门离去。
见状,照葫真人这才回头,“陈道友,请。”
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在观内,陈玉楼收回目光,眼神里透着几分赞赏。
“道友这两位弟子,小小年纪,剑骨已成,纯阳宫后继有人啊。”
“哪里,陈道友就莫要捧杀他们了,不然等下两个臭小子听到了,尾巴怕是都要翘上天去。”
对他一眼看出自己这两个弟子深浅。
照葫真人丝毫不见奇怪。
毕竟,身侧这位,极有可能是疑似突破化婴境界的高修。
别说终南山,就是整座道门天下,怕是也找不出几位。
这等大真人。
估计也就龙虎山、武当山,这两座道教祖庭能够寻到,还是那些活了上百年,早已经入关避世的老家伙。
陈玉楼看上去不过弱冠,而立的年纪。
就能有这等境界。
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过……
他嘴上说着捧杀言重。
眉眼间的弧度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就如陈玉楼所言,他这两位弟子,天赋根骨悟性皆是上佳,百里挑一,最为难得的是,本身又与剑仙派传承极为契合。
所以才能在小小年纪,便炼出剑骨。
即便是他,在他们这个岁数,也无法做到这一步。
能让陈玉楼如此夸赞。
照葫心里如何能按得住兴奋?
“老话说窥一斑而见全豹,两位弟子都如此出众,可想而知剑仙派传承如何了。”
陈玉楼江湖出身。
又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只不过故作没见罢了。
“陈道友你这……”
照葫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压抑不住。
“不说这些了,外面天冷,先去屋内喝杯热茶。”
“喝茶就不必了。”
随他推门入观,看着这座纯阳古殿,陈玉楼心中满是期待。
“道友有空的话,不如带陈某四处逛逛?”
“最好能拜见一番吕祖。”
“这自然可以。”
照葫真人先是一怔,但想到他之前提及到的吕祖遗泽,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纯阳宫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据说是吕祖弟子刘海蟾所修。
当年,他在山中隐居悟道。
之后传道于刘海蟾。
为了将剑仙派传承下去,他在山中修建纯阳宫。
到照葫真人这一辈,已经前后二十七代。
只可惜,剑仙派不比文宫、药王庙那般香火不绝,没有天赋,根骨不足,修行起来难如登天。
是以,每一代弟子极少。
而且动辄闭关数年,只为领悟剑术。
照葫真人同辈师兄弟,原本倒是有数人,但却只有他一人走出了道境,其余师兄弟要么已经坐化,要么无法忍耐山中清苦,早早下山去了。
陈玉楼四下看过。
观内确如他所言,清清冷冷,许多地方还被山雪覆盖,屋檐上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