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鹿恼羞成怒,他瞬间变换了招式,剑式也越来越快,皆是用足了劲的,就连池怀北这个剑法不错的人都有些吃力。但池怀北的剑法灵活多变,面对江川的刺、挑、劈,从来也不畏惧,全部都抵挡了下来。
见池怀北只挡不攻,子鹿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侮辱,那池怀北分明就是把自己当狗耍。
在池怀北躲过子鹿的致命招式之后,他侧身一闪,同时反手将剑转了个方向,刺向池怀北腰间。
池怀北反应迅速,见剑刺来,他临空而起,避开了这一剑,真是险之又险。
二人你来我往,剑影交错。方才子鹿已经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现在打起来有些吃力,招式也没有了方才的迅速,身体已经疲惫了。而池怀北方才在打斗中使用巧劲躲避,现在,他的力量才真正的展现出来。
子鹿怒目圆瞪,他大吼一声,将身上最后的力气汇聚在一起,这一剑,他一定要刺中池怀北。
池怀北也奋力反击,但还是被子鹿划破了衣衫。
见其他人都已经被解决了,池怀北一只脚点地,身子向着一颗竹子跃去,借助竹子的弹力,他在空中旋转着挥剑朝着子鹿刺去。这一剑速度极快,角度也极为刁钻,子鹿已经不能躲闪了,他只能举剑硬挡。
“哐当”一声,子鹿觉得虎口被震得生疼,手中已经没了力气,剑也落了地,口中瞬间喷洒出鲜血。
他冷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闭上眼睛,只祈祷着池怀北能给他个痛快,若是能一刀抹了脖子,那便好了。
此次他的任务没有完成,回去的后果可想而知。与其像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还不如死在池怀北的剑下。
许久,身上并没有刺痛感传来。
他缓缓睁眼,才发现池怀北的剑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子鹿自嘲的笑了笑,“反正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了,让我死个痛快吧!”
闻言,池怀北收了剑,子鹿诧异,他疲惫的抬眸,“为何不杀我?”
池怀北叹了气,拍了拍子鹿的肩膀,“子鹿,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若不是跟错了人,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子鹿心中微颤,他抬眼看着池怀北,亦不知晓话中的真假,“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就不恨我吗?”
池怀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我为什么要恨你?你只是听命于主人罢了,若他不发话,你还会杀我吗?”
子鹿神色微动,是啊,他不过是主人养的一条狗,主人让他咬谁,他就咬谁,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他摇摇头,然后苦笑着看向江川,“我的武功一点都不比你差,只是你运气比我好点而已。”
言下之意,是自己的运气差,跟了池思北这条毒蛇。而江川这个傻子,武功虽然比他差一些,有些时候还总觉得他傻乎乎。可就是这么个看起来傻乎乎,不太聪明的人,跟了一个好主子。
想想,有些时候还是挺羡慕他的。
江川不明白子鹿的意思,只是不屑的切了一声,顺便白了他一眼。
子鹿又转头看向池怀北,“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池怀北双手背在身后,漠声道:“往后的路要如何走,全看你此刻的决定了。是回临安还是去别的地方过自己的生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他知道,只怕子鹿此次前来是带了死命令来的。若是这次还杀不了自己,子鹿回临安的下场也不会好。
若是如此,还不如一走了之,反正他们的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到时候说子鹿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身亡了,池思北大概率也不会细细的来查验。
子鹿还在原地愣神,思考着方才池怀北说的话,而池怀北二人却早已翻身上马离开。
子鹿看着满地的尸身,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他如今二十七岁了,跟了池思北已经十年了,也算是忠心耿耿。只要是池思北要铲除的人,他首当其冲,替主子铲除异己。
明明其他任务都完成得好好的,可偏偏在面对池怀北这个对手的时候,他屡屡受挫。也正是因为如此,池思北否认了他所有的功绩,主子只记得他一次次的败在池怀北的手里。
那沾了热盐水的鞭子抽在身上,是真的疼啊!
受完刑,还要被主子当狗一样踢上两脚。
现在想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恨池怀北。明明当初他被池老爷挑进池府的时候,池怀北对自己也很好,去酒楼吃饭的时候还会拉着自己一起去。
可跟在池思北身边的时间久了,池思北讨厌池怀北,他慢慢的也就讨厌上了池怀北。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过上那样的日子,若是当初他跟的是池怀北,那他会不会像现在的江川一样,能安心的习武,还能做很多自己喜欢的事情,每天脸上都是笑盈盈的呢。
他目光瞥向地上,那里躺着他从不离身的剑,一行清泪绝望的从眼角流了出来。
池怀北和江川策马奔腾着,江川不解的问:“东家,为何不杀了子鹿,他做了那么多错事,我觉得,他死一万次都不够。”
池怀北道:“生死自有天定,他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却沾染了恶习,手中性命无数,杀了也不可惜。”
江川疑惑,“那你为何放他一马?”
池怀北道:“我也说了,往后的路由他自己选。他肯定是不会回去的了,与其杀他,还不如让他为过去犯下的错赎罪。”可若是他回去了,子鹿肯定也是活不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