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衣带诏,自然是姜震宇自己弄出来的。
但此时此刻,在国都失陷,天子随时可能驾崩甚至已经驾崩的情况下,即便没有这一道衣带诏,大乾南方四州也还是要再选出一位新的皇帝。
至于这个新皇帝是谁,其实不重要。
谁能给他们这些人让渡更多的利益,那么谁便可以来当这个皇帝。
一如现在。
“哎,你们看本王做什么?”姜震宇压下即将露出的笑容,连忙摆手,“这大位所属,自是由大乾臣民来推选……”
“这还推选个什么?”江州知府率先开口,“天子在时并无子嗣,而此刻骤然驾崩,那王爷作为先帝之子,便是最有资格继承大位之人,与其选其他的宗室继承大位,那何不推选王爷坐上大位,带领我等抗秦?”
这话一出,大堂内的其他人也是脸色恍然,紧接着纷纷上前表态。
“知府大人说的对,我等愿推选王爷做天子!”
“我等都愿推选王爷做天子!”
“王爷当为新皇!”
“……”
姜震宇听着这些逢迎的话,终于还是绷不住了,脸上露出了一抹极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你们……这可是害苦了本王啊!本王只是奉衣带诏南下而已,怎能窃居大位!?”
“王爷若不肯登基继承大位,我等如何能够抗秦?”江州知府又是最先开口说道。
他这一句话,也是再次引起了其他人的纷纷支持。
“是啊,与其让其他宗室继承大位,那还不如让王爷继承呢!当年王爷也是朝中出了名的贤王,若非有那秦风不知从哪杀出来了,后来大位归属,未必就不是王爷的!”
另一位在朝中混了许多年的官员也当即表态道。
姜震宇越听越是满意。
他立刻起身,从怀中取出了这一路上贴身带着的传国玉玺,一脸恭敬的捧着玉玺,抬眼看向众人。
“……既然诸位都愿推举本王继承大位,那本王便只能是硬着头皮答应你们,正好本王南下时,还带了我大乾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听到这四个字,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顿时变了!
历朝历代,无论是皇帝还是百官、百姓,对传国玉玺都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执念。
毕竟传国玉玺上那句‘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着实是一切正统性的代表。
有传国玉玺,这个皇帝才算有法理性。
而此时此刻大乾的传国玉玺出现在姜震宇手上,原本心中还有些动摇的人,也是立刻坚定了想法!
有传国玉玺,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算乾国其他宗室有意争夺大位,又凭什么比得过手握此物的姜震宇!?
“既然王爷有衣带诏,有传国玉玺,那便该尽快登基,统合四州之地的军民同心协力抗击秦军!”
此时有人上前对姜震宇道。
之前开口的江州知府也是一脸的认可。
他们南人对北方四州一直无感,如果能联合南方所有兵马抗击秦军,以取得南方彻底自立,这反而不失为一件好事。
至少,以后大乾朝廷就不需要再从南方抽调人力物力去解决北方的边防问题了。
南方所有的士绅豪族们,也可安享荣华富贵,这可比被执掌北方的秦风吞并了要好。
谁知道秦风一旦吞下南方四州,会不会压榨南方士绅豪族们的财富去供养北人?
想到这,江州知府更迫切道:“……择日不如撞日,王爷不妨今日便在江州城内举行登基仪式,而后布告南方四州诸军以及百姓。”
“那就按你说的来。”
姜震宇听完对方这个安排,心中再次一喜。
他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一开始不好意思说而已。
既然对方愿意给他这个台阶,他自然也不能不给面子,“……另外本王以为登基之后,不妨再给四州一些惠民之策。譬如,凡有功名者,皆免除三年赋税,三年之内可分文不缴,三年之后,十年之内,每年只缴半数即刻。”
“诸位以为,此策如何?”
大堂内,众人闻言,各自脸上顿时流露出了一抹喜色。
他们愿意推选眼前这个景王殿下继承大位,为的可不就是对方让渡利益么?
不然,就算国都已经失陷,可乾国南方四州姓姜的宗室王爷不知凡几,凭什么一定要选姜震宇?
而现在,姜震宇给出的这个‘惠民之策’,便是彻底的挠在了他们的痒处。
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凡有功名者便可免除三年赋税,十年之内都只需要缴纳半数,这就是摆明了在给士绅豪族们开后门。
毕竟能有功名的,哪个不是士绅豪族的出身。
真正的寒门百姓,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是考取功名了。
“如此爱民之举……”
“景王殿下,当真不愧是当初人人称颂的贤王!”
众人对视了一眼,而后便齐齐上前向姜震宇俯首恭声说道。
姜震宇也是连忙上前,两手虚抬,又说了些场面话。
双方意向上既已达成一致,接下来便只剩下走流程。
很快,登基大典在城中举行,在历朝历代都算惯例的三次三让之后。
姜震宇终于从大乾景王,摇身一变成为了大乾的新皇帝。
尽管,他这个皇帝手里的江山只剩半壁。
“立刻向其余三州发出讨秦檄文,告知三州诸军以及百姓,秦贼已经攻陷我大乾国都,先帝死于秦贼之手,国都城内生灵涂炭,城内城外无不是残尸遍地,烽烟各起。”
“如今秦贼残暴,竟还觊觎我南方四州。”
“还望四州军民百姓能够同心戮力,一同抗秦。”
在江州城内的避暑行宫之中,姜震宇刚登基便以皇帝的口吻开始下达命令。
此时的他已然披上了一身龙袍。
坐在原本便用于给大乾历代先帝用来避暑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