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桓远。
这个名字从王振口中说出,无论是袁江陵还是李文选,都不禁悚然一惊。
毕竟这可是刑部尚书。
他们也属实没想到,王振口中的‘朝中高官’居然高到了这个程度。
从职位上来说,六部与内阁是同一级别的,而内阁一般只有数位阁老,一位首辅,换而言之,整个朝堂上能够得上这个等级的,加起来也就十来号人。
这姜震宇,当真是好谋划。
居然能将如此高官攥在手中做棋子。
“看来吏部的肃清行动,就是先从此人开始。”凝香倏然开口,轻声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心下不由一凛。
毕竟手握整个大秦一切权力,对方这一句话,便可以说是定下了黄桓远的死刑。
哪怕对方只是由姜震宇提拔。
实际上未必与姜震宇还有什么往来。
可有了这样的嫌疑,被肃清出去,旁人也无可指摘。
“立刻着人去查黄桓远,还有他最近的一切行动、一切往来,若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以直接先斩后奏。”
凝香目视在场众人,再次说道。
若是放在以往,她自然会仔细查一下对方,但如今这个情况,由不得她再耽误时间。
话音未落,凝香又立刻望向袁江陵,“刚才在朝会上,你不是说那些江湖武人愿意配合朝廷的一切调动么?正好,那就让他们来配合吏部接下来的肃清行动。”
“无论如何,国都城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任何有嫌疑的人,都不能放过。”
听到这句话,袁江陵顿时心中肃然。
他急忙俯首拱手,“兵部必定竭尽全力,配合此次肃清。”
“另外户部也要时刻注意前线动向,若是不出意外,最迟明日,南征队伍就将抵达江州战场的前线,到时候倘若出现粮食不足,户部如不能及时补给,户部上下官员,皆以革职论处。”
此时此刻的凝香已然是一副雷厉风行的作派。
话说出口,根本由不得任何人反驳。
而此时在她面前的这些人,也没人敢反驳。
毕竟,凝香的身份地位太过特殊,她如今就是秦风在国都城的化身,谁敢反驳,谁敢忤逆?
“臣,李文选,倘若果真贻误前线战机,莫说是革职,就是斩了臣这颗头颅,臣也毫无怨言可说。”李文选昂首也看向凝香,高声说道。
有李文选这样的承诺,凝香终于算是放心。
紧接着。
她终于看向了大殿之上,好一会都没敢吭声的王振。
“……按照先生之前的打算,你现在应该在诏狱里面继续待着,但既然你给出了这么重要的情报,那就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此前,先生还没出征之前,你说姜震宇与元国之间有所勾结,当初他参与夺嫡,背后或许就有元国势力的助力。”
“不知你可否再仔细说说看,当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有……”
凝香清脆的声音忽然一低,嫩白小脸上露出了一抹晦暗神色,她直盯着王振,“既然你当时说,先生所在的秦家,当年还有一位遗孤,你既然能知道这么多事,没道理对这位遗孤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你,当时对先生有所隐瞒。”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
却是瞬间让王振心下骇然!
“不、不……奴婢哪敢对陛下有什么隐瞒?奴婢哪敢……”
不等王振辩解。
凝香只是莲步轻移,走下九层丹阶,眼神犹如一泓春池般澄澈,但眼底却没有半点情绪。
她依旧是直盯着王振。
“你到底有没有隐瞒,你自己心里面清楚,这是我最后给你的一次机会,若你不肯抓住机会,以后再反悔,也没用了。”
王振脸色骤然大变。
他呼吸不自觉的变得急促、混乱……
“我……我……”
…………
与此同时。
由秦风亲自率领的数十万大军,在紧赶慢赶下,终于抵达了江州城外。
甚至,万军之中的中军大帐门口。
秦风与众将并立,只是眺目望去,就能隐隐看见远处的城池轮廓。
望着远处的江州城。
向来自诩儒将的赵黄庭,此时也不由得心下有些激动,他忍不住望向秦风,“陛下,我军距离江州城已经不超过三十里,不知何时可以发起攻城?”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越快越好啊!以前陛下不总说兵贵神速嘛!陛下……要俺说,这攻城的第一战不如交给俺老杨!”
杨破军在一旁瓮声瓮气的说道,“俺老杨指定给陛下打的漂漂亮亮的,绝不让我大秦军队折了半点面子!”
听到杨破军这话。
其余将领当即有些想翻白眼。
这杨破军,说白了不就是想捞一个‘先登’的功劳么。
所谓战场四大功,无非就是斩将夺旗、先登陷阵。
这里面最有含金量的,便是先登。
若是真让这杨破军捞到一个先登,那这次江州之战,还有什么肥肉能留给他们?
想到这,其余将领也都纷纷上前,朝秦风嚷嚷道:“陛下,还是让我去吧!”
“陛下,让我去……”
“陛下……”
一时间,中军大帐门口竟是闹腾如菜市场一般。
看到眼前这一幕,秦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文官死谏武将死战,他麾下这些将领肯打仗、敢打仗,这的确是好事,但江州之战,可没有这些人想的那么简单。
还是那句话,自乾国立国之初,便有南北之争。
如今南北八州之地几乎算得上是分家了,南方士绅豪族绝不可能轻易投降,江州之战也绝对是一场硬仗,他麾下这些将领若是一直托大,未必不会在江州城下被重挫。
所以,在这个众将亢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