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正在翊坤宫逗鸟,那只不会说话总是在金架子上跳来跳去的白羽鹦鹉也被小林子提溜进了宫。
小林子此时已是翊坤宫的首领太监,年岁虽小,办事却稳妥。
胤禛本来看小林子年纪太小,今年才十四岁,想让苏培盛在宫中挑个老成有经验的太监来,年世兰福了身道。
“臣妾觉得小林子就很好。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没有那么多鬼心眼儿,依臣妾的意思,就不必换人了,让他历练历练就好。”
小林子不待胤禛开口,立马跪下来谢恩。
“奴才多谢娘娘赏识,奴才定尽心竭力伺候好娘娘!”
胤禛佯怒。
“你这奴才,朕还没同意,你倒先谢上恩了!”
小林子后背一瞬就冒出了汗,他忙磕头如捣蒜。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年世兰噗嗤笑出声,对小林子道。
“罢了,你自去好好儿当你的差罢。没听出来皇上是同你说笑吗?这点子眼力见都没有,确实该好好历练。没事儿的时候去多向这宫中的老太监们学学。”
小林子应了“嗻”,一溜烟儿退了出去。
胤禛看向年世兰。
“你对下人倒好。只是对着朕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尤其是进宫以后,总推脱着不与朕亲近。可是对朕不满?”
年世兰看出了他眼中的探究,细细想来,自己最近确实对他更冷淡了些。
只是从前在王府的时候,他还常来她院中。如今进了宫,自己想见他一面却难了。
如果是上一世的自己,三天看不到胤禛,就该闹了。
如今便是三个月不见他,年世兰想自己大抵也想不起主动去找他。
李可已经很久不见了,从敬贵人生产之前年世兰就再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不告而别,是否还活在世上。
年世兰望向胤禛的眼睛,笑了起来。
“皇上又冤枉臣妾。臣妾何时对您冷淡了呢?是您近日事忙,臣妾担心您的身子,这才总是让您空歇着。臣妾这心里呀,没有一刻不想您呢。”
年世兰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胤禛明知她在敷衍自己,依然轻易被她点燃了情欲。
被翻红浪,云雨初歇,胤禛从身后抱着年世兰,喘着粗气道。
“世兰,为朕生个孩子罢。”
年世兰想起那个已经成了形被打下来的男胎,听着胤禛这句话,没来由的心口涌上一阵恶心。
她捂着嘴平复了好一会子,才不带感情的说道。
“皇上现下刚登基,还有许多事要忙,想必身子也吃不消。宫里不是已经有了三阿哥和小公主了吗?皇上喜欢孩子,可以多召皇子和公主伴驾。”
胤禛紧了紧环抱着年世兰的手臂,轻声道。
“朕想与你有个孩子。”
年世兰背对着胤禛,道。
“皇上不怕臣妾母家功高震主,形成外戚之祸吗?”
胤禛抱着年世兰的手臂不由稍松,半晌,他才道。
“你是在试探朕的心意吗?后宫不得干政,朕想你是知道的。”
年世兰不说话也不动,直到感觉到胤禛起身,唤了人,叫了水,年世兰还是面向里侧身躺着。
胤禛被宫女伺候着穿了衣裳,走之前留下一句话。
“朕今日就当没听过这些话,希望华妃你,好自为之。”
年世兰在心中冷笑,每每在胤禛提起让她生育之时,她都能想起那个已经成了形的男胎,她要怎么做才能毫无芥蒂的去为他再孕育子女?
你费尽心机得到的皇位,终究是心中有愧的罢。
年世兰此时想,她偏不让他如意,想要孩子,也要看看自己愿不愿呢!
颂芝看着皇上走了,端进来一碗汤药。
“娘娘,这药还要喝吗?”
年世兰不说话,伸手拿过碗来一饮而尽。
“明日把温显卿找来,给本宫把平安脉。”
暗三,也就是年世兰口中的李可,此时一身侍卫服跪在御书房里胤禛的面前。
胤禛用左手食指一下一下叩着御书房那张巨大的交趾黄檀书案,他每敲一下,暗三的心便紧一下。
“启禀皇上,奴才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胤禛停下叩击书案的手,看向暗三。
“你既早知道华妃服用避子汤,为何从来没有告诉朕?那你有没有告诉先皇?”
暗三忙摇摇头,磕头。
“皇上恕罪。奴才见识短浅,只以为这是小事,听过就扔在了脑后,从没跟任何人提起!”
胤禛盯着暗三看了半天,缓缓道。
“朕的暗卫,从来都是事无巨细禀报。看来你在暗卫营学的还不够仔细,那便回去再好好学学罢,待学会了怎么效忠于主子,怎么禀报情报,再出来当差。”
自那日皇上宠幸了华妃,又连夜回了养心殿开始,皇上已是大半个月不曾再踏足翊坤宫。
不是宿在端妃的延庆殿,就是宿在舒贵人与李贵人所居的长春宫,再要么便独宿。
乌拉那拉氏听着剪秋道。
“皇后娘娘这下可放心了,华妃失宠,皇上连她的翊坤宫都不去了,等寻个机会,娘娘料理了她就是,也可一解她总是处处与您作对的恨。”
乌拉那拉氏冷笑。
“失宠?恐怕未必。皇上虽然人不去她的翊坤宫,却是日日有人在给皇上禀报华妃的情形呢。我们只看到皇上大半月不去她宫里,却到现在连个中因由都不知道,本宫哪能放心。”
剪秋咬了下唇,踌躇半晌,道。
“要不,让江福海想办法在翊坤宫安排人手进去罢。之前在府里,您是福晋,她是侧福晋,又有协理中馈之权,您不得不忍让她二分。如今这后宫您是最大的,想要安排几个宫人,应是可以的罢?”
乌拉那拉氏斜睨剪秋一眼。
“本宫心里有数,何时轮到你来教本宫做事了?”
剪秋噗通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