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的第二天,苏培盛来了储秀宫,径自去了福常在的偏殿。
“奴才见过福常在。皇上说,午后要带您去山泉别苑,还请您身边儿的宫人伺候着,预备着晚上侍寝。”
福常在轻轻对苏培盛致了意,温温柔柔道。
“多谢苏公公告知。”
又示意身边婢女落羽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塞给苏培盛。
“这点子碎银子,请公公喝茶,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苏培盛顿时面上的笑容又真了几分。
“哟,这可使不得!奴才多谢常在好意,只是奴才在皇上身边儿当差,这都是奴才应该的。”
说着将荷包推了回去,福常在的贴身太监李亦白一个箭步上前,接了荷包硬生生塞进苏培盛怀里,口称“苏公公,小子得罪了!”
苏培盛见推脱不过,索性也就乐呵呵收下了。
“那就请常在预备着罢,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福常在笑着送走了苏培盛,转身面上就淡淡的。
落羽问道。
“小主不高兴吗?皇上终于要宠幸您了。”
福常在抬步进门,始终淡淡的。
“高兴不高兴的,不都是一样的结果。替我更衣罢。”
年世兰听着小林子愤愤不平的道,皇上午后要带福常在去山泉别苑,就只带她一个人去,连自家主子华妃娘娘都没去过呢。
年世兰笑笑,随手敲敲小林子的脑袋。
“你这猢狲,这般气愤做什么。皇上愿意宠谁就宠谁,左右你又做不了小主。”
小林子揉揉脑袋,幽怨道。
“奴才是替主子您不平!您倒气定神闲,皇上都多久没来翊坤宫了。从前在府里的时候,皇上来咱们这儿可勤快着了。”
年世兰不甚在意。
“福常在入了皇上的眼,是她的福分,我何必巴巴儿的凑上去讨皇上的嫌。何况,福常在,你不是早都见过了?你还想不明白?”
小林子哑然,挠挠脑袋,不解。
“奴才不明白,您可以轻轻松松获得皇上恩宠,为什么非得将福常在弄进来,这不是给自己树敌吗?奴才真怕有朝一日那福常在爬到了您头上。”
年世兰笑笑,眼睛看着前方。
“她若是个听话的,我不介意给她荣华富贵。她若想反咬我一口,我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但是眼下,她不敢有别的心思。”
连小林子都不知道的是,年世兰早在让人救下福常在的时候,就喂了一种药给她。
那药不要命,但是必须三个月吃一次解药,否则浑身骨头就像蚂蚁爬一样难受。
年世兰始终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以她从不信什么姐姐妹妹间的情意,也不完全信除了家人之外的任何人。
哪怕是日日跟在她身边的颂芝和小林子,有朝一日生了叛意,也别想能全身而退。
年世兰之前不知道舒贵人对自己的心思,眼下知道了,那就没必要留着她了。
敬贵人带着康乐公主来给年世兰请安,小小的公主才两个多月,粉嫩白净,可爱极了。
年世兰伸出去的手突然又收回,敬贵人还诧异自己是不是惹恼了她。
但见年世兰取掉了手上华贵的护甲,又要颂芝递了面巾擦手,然后才又伸出手,从敬贵人怀中接过公主。
小公主在年世兰怀中安安静静,完全不似上一世温宜公主那般哭个不停,惹人烦厌。
“公主像你,安静温和。”
敬贵人一愣,这是华妃娘娘在夸自己?
她忙笑道。
“娘娘谬赞了,嫔妾如何承担得起这样的赞赏。”
年世兰将公主送回乳母手中,看着乳母将公主抱走,对敬贵人道。
“你当得起。本宫还没有做母亲,但是这样乖巧的孩子,任谁都喜欢。你没事的时候,多带着公主给皇上请安,你们母女也能好过一些。”
这话说得直白,敬贵人迟疑半晌。
“娘娘这话的意思,是要嫔妾去争宠?”
年世兰直视着敬贵人。
“在这宫中,你若想平平安安的和公主活下去,没有皇上的宠眷,你觉得如何?”
敬贵人不语。从前在王府,她确实不争不抢,但是天命眷顾,竟让她有了小公主。
现在在宫中,这些日子虽然那些奴才不敢对小公主怎么样,但她能感觉到,给她的东西明显有缺的时候,只是自己不愿多事,没有禀报皇后。
“娘娘教诲的是。嫔妾以后定多带着公主在皇上面前走动。”
山泉别苑中,皇上与福常在缓步走着,中秋刚过,正是景色最美的时候。
“朕听皇后说,你琴棋书画皆精通。”
福常在始终落后胤禛一步,恭敬答道。
“皇后娘娘抬举嫔妾,嫔妾略会些皮毛罢了,哪里谈得上精通呢。”
胤禛朗笑。
“皎若太阳出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
福常在依旧恭顺道。
“皇上夸赞,嫔妾更不敢当。依嫔妾看,满宫里只有华妃娘娘称得上如此形容才是。”
胤禛回身看着福常在,兴味盎然。
“从前朕也以为只有华妃当如此,以后倒不一定了。”
胤禛轻携了福常在的手,放在自己手心。
“得卿,幸哉。”
已近午夜,乌拉那拉氏仍无睡意。
自进宫至今,胤禛只在看望三阿哥的时候才来她的景仁宫。
今天带着福常在去了别苑,这是华妃都没有过的待遇,果然,不管是谁,只要足够像姐姐,都能得到胤禛的宠幸。
自己想要让人分掉华妃的恩宠,也不知道福常在这步棋走得对不对。
不过,这后宫之中终究是她乌拉那拉氏宜修做主,已经失了夫君的恩宠,这天下所有女人都想要的权力,自己必须牢牢抓在手里才行。
翌日下午,胤禛带着福常在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