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粉是与端妃带来的那包一样的棕色,且气味也是一样。
温显卿道。
“皇上圣明,正是一样的药物。”
允禵原还在抵赖,想倒打一耙,现下一看这情景,低下头不吭声了。
胤禛待温显卿将那药粉好生收了,才耐着性子问允禵。
“朕只问你,这药粉是谁给你的?
又是谁,让你拿来毒害华妃母子的?”
德太后道。
“皇帝,哀家以为,这只是小孩子家家的顽笑罢了,怎够得上毒害这样的字眼。”
胤禛淡淡道。
“额娘日常总是护着允禵,却将他护的无法无天。
允禵已经十五岁,若不是额娘一直说他还小,
这个年纪已是该为他选妻妾的时候了。
朕十五岁的时候,记得额娘说,十五岁是男子汉了。”
德太后道。
“听皇帝的意思,是一直对哀家记着仇呢。
哀家是你的母亲,皇帝也要记仇吗?”
胤禛心中凄凉一片,德太后自小对他不亲近,他也不指着自己长大了能得到多少母爱。
可是如今胤禛才发现,自己的生母竟是一个是非不分,溺爱无度的妇人。
胤禛道。
“额娘言重了,朕不敢给额娘记仇。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子感激额娘。
只是儿子是人子,亦是人夫及人父。
儿子的儿子,一出生就遭受了这样的大罪,
儿子心中实在怨愤。
还请额娘先回永和宫罢,儿子要与允禵好好聊聊。
来人,送太后回永和宫!”
奴才们不由分说,搀了德太后坐上轿辇回了永和宫。
尽管德太后一直说着她要留在此处,但是她忘了,这天下,是自己儿子的天下,更是皇上的天下。
乌拉那拉氏想劝胤禛息怒,对上胤禛的眼神,却也不敢说什么。
胤禛附身盯着面前还跪着的允禵。
“你今日可以不承认,朕也不关心你如何将毒下到华妃生产要用的热水中。
朕只想告诉你,朕已忍你许久。若不是额娘一直阻拦,此刻,你早就在宗人府中。”
允禵双手用力摩擦着止痒,只是他越摩擦越觉发痒,且有些地方因着他大力的挠过,已经破了皮。
他看着胤禛的面色,又看自己的额娘也说不上话了,这才意识到,与皇阿玛在时不同,自己的这个哥哥,可不会惯着自己。
“皇兄恕罪!臣弟没想到这药效如此厉害,臣弟知错了!
臣弟可以给华妃娘娘道歉,臣弟可以道歉!
求皇兄恕罪!”
胤禛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所有的耐心都被耗尽,他冷笑。
“有罪时才来恕罪,太晚了。
你顽劣不堪,朕也无法替皇阿玛教导。
你毒害妃嫔,戕害皇嗣,但朕念你与朕一母同胞,
朕不会要了你的命,毕竟你是朕的亲弟弟。
只是你犯的错,只能你自己承担。”
允禵还想求饶,却听胤禛道。
“苏培盛!传旨下去,爱新觉罗允禵,毒害妃嫔,戕害皇嗣,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是为大逆不道,狂悖不堪。
但朕念其为同胞兄弟,不忍加诸极刑。着,削去王爷尊位,贬为庶民。
城西有一私宅,将其囚禁于内,终生无诏不得出,亦不许人探望。”
允禵震惊的看着胤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哥哥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给华妃一个小小教训罢了。
“皇兄恕罪!皇兄!臣弟再也不敢了!皇兄恕罪啊!”
允禵害怕极了,哭喊起来,胤禛也累极。
“从今以后,朕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苏培盛,还不快去!”
德太后被送回永和宫后根本休息不了,她派人去打探消息,只是去的人都被苏培盛着人打发了回来,什么消息也不曾探到。
直到第二日清晨,才传来消息,十四爷被削爵圈禁,终生不得见。
德太后一夜没睡,原就虚弱不堪,现下一听此事,直直的晕了过去。
胤禛也是一夜没睡好,一下早朝便听说德太后晕了过去。
他只是吩咐苏培盛,找太医好生看着,需要什么名贵药材,太医院都有。
他知道,他现在去永和宫,并不能起什么作用,反而德太后可能会缠着他收回成命。
胤禛是皇帝,他的决定不该有人来置喙。
听说德太后醒来闹着要见皇帝,却只被告知皇上政务繁忙,等忙完了定会去看她。
年世兰在前一日经历了产子,中毒,也是极累。
温显卿一夜未睡守在四阿哥身边,时时看顾着四阿哥,又命人换了干净的热水,为四阿哥洗了身子。
小小婴孩总算有惊无险的渡过难关,身上的红痕尽数退去。
年世兰听说了胤禛的旨意,憋在胸口的那口气也算顺了顺。
颂芝伺候着年世兰用了早膳,道。
“昨日真是惊险,娘娘与小主子都浑身发痒,奴婢害怕极了。
还好皇上向着您,狠狠罚了十四爷。
奴婢听说,今日永和宫那位太后一直在哭闹。
只是她身子弱,哭闹了一会子又晕了过去。
皇上政务繁忙,也没时间去看看。
想必皇上心里也记挂的紧。”
年世兰笑笑,道。
“皇上才不记挂呢。若真是记挂,政务再繁忙,哪有自己母亲生病重要。
本宫看,皇上也不是为了本宫才惩治的十四,只怕是为了他自己。”
上一世年世兰就知道,胤禛心中对德太后溺爱十四一事十分不满,加之他与德太后母子情分浅薄,十四在胤禛未继位之时又多番挑衅,这才导致胤禛一继位就囚禁了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