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差点脱口而出斥责文韬放肆,但她话在嘴边终是咽了回去。
她已经说了要避忌,自然不能再说任何。
更不能护着自己的家族说话。
诚亲王诚惶诚恐连滚带爬的过去捂了文韬的嘴巴,厉声斥道。
“竖子休的胡言!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快给皇上磕头!”
文韬一边试图摆脱他阿玛的桎梏,一边嚎叫着。
“我说的是真的!皇上不信问问渊渟!”
八岁的渊渟紧紧捏着小拳头,不慌不忙的跪在胤禛面前。
“渊渟并未说过此言,渊渟只是怕他伤了三阿哥,
斥责他几句。
必是世子怀恨在心,诬陷渊渟。
皇上圣明,渊渟没有激怒世子的理由,渊渟只是想保护三阿哥。
阿玛告诉我,三阿哥是大清尊贵的皇子,也是渊渟的弟弟。
渊渟是为了保护弟弟,才惹上世子!
还请皇上明察!”
年世兰不由多看了渊渟一眼,不愧是乌拉那拉氏家族的孩子。
小小年纪,反驳条理清晰,不会轻易被别人牵着走,陷入自证的陷阱。
敬嫔将康乐紧紧搂在怀中,还好她的康乐没有被牵扯到这些事中。
胤禛看着诚亲王惶恐的样子,脑中闪过自己还是四皇子之时,诚亲王明里暗里给自己使得绊子。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年世兰见此情状,对胤禛脑中所想却是一清二楚。
上一世这诚亲王是先帝封的,胤禛登基之后保留了他的体面,只是他自己不死心,做出许多令胤禛无法再容忍之事。
削爵圈禁,与八王九王还有十四王爷一同关在了宗人府。
这一世八王已被圈禁,九王却在封地带着宜太妃过得还算自在。
这诚亲王是先帝的三子,经此一事,生性多疑的胤禛怕是要惦记上他了。
只是乌拉那拉渊渟说的辩白,胤禛也未必全然相信。
年世兰忽然看着允礼道。
“十七,你方才为了救弘历,可曾伤着了?”
已经十五岁的允礼初初长成了倜傥模样,只是还未来得及风流罢了。
允礼也不再似小时那样,人前人后唤年世兰做“兰姐姐”。
他拱手揖礼,恭敬道。
“劳华妃娘娘垂问,臣弟一切安好。
但臣弟刚才情急之下抱着弘历翻滚了一圈,
应是吓到了弘历。
还请太医先看看弘历罢。”
年世兰看看乳母怀中眼泪巴巴的弘历,摇摇头道。
“不必,弘历是皇上的儿子,自然该传承他皇阿玛的英勇。
这点子惊吓都受不住的话,也不配做皇上的儿子。”
允礼同情的看了弘历一眼,小子,算你倒霉。
胤禛对年世兰的话是受用的,但还是指着太医让他给弘历看看。
小孩子若是受到惊吓,是要生病的。
好在弘历争气,也只是哭了一会子,并没有被惊吓到要发烧的迹象。
胤禛看回眼前这让人头疼的一幕。
对着三阿哥招了招手。
“弘时,到皇阿玛这来。”
弘时懵懂的看着胤禛,只见胤禛以一个俯身的姿态,拉着弘时的小手,轻声道。
“你是朕的儿子,谁都不能欺辱于你。你来告诉朕,朕该如何惩罚辱你之人?”
在场之人都竖起了耳朵,皇上怎么会征询一个四岁孩童的意思?
诚亲王知道,自己儿子肯定是逃不脱要被罚了。
只不过,好在是皇上让三阿哥自己说如何惩罚文韬。
年世兰心下对弘历的乳母之死不满,但在这人命如草芥的宫中,一个奴婢,死就死了。
三阿哥道。
“儿臣不知。”
最终还是胤禛做出裁决。
诚亲王世子小小年纪心思狠毒,不敬皇子在先,刺杀人命在后,着撤去世子之位,命诚亲王将其关在府中好生教着。
诚亲王教子不善,由亲王降为郡王,罚俸一年,并将其罚没的俸银悉数交予弘历乳母的家眷。
年世兰这才觉好受一点。
只是年世兰心内对于胤禛这样轻拿轻放的态度还是有所不满。
胤禛又出言嘉奖了勇敢护着三阿哥的乌拉那拉渊渟,但也仅仅是出言嘉奖而已。
朝中原本对诚亲王与乌拉那拉知奕都趋之若鹜的人,经此一事都对他二人保持了距离。
帝王年轻却多疑,这是朝中许多人私下皆知的事。
康乐跟着敬嫔回到咸福宫以后,搂着敬嫔的脖子道。
“额娘,康乐其实听到了。但是康乐不敢说。”
敬嫔奇怪道。
“康乐听到什么了?说给额娘听听。”
康乐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
“世子说,他阿玛当皇上,真的是渊渟哥哥说了。”
敬嫔忙捂了康乐的嘴巴,她心惊不已。
还好刚才康乐在众人面前没有站出来作证,否则岂不是要牵扯入那场风波。
敬嫔也心惊,康乐还有一个月才四岁,竟知道有些话不能在人前说。
敬嫔的手捂着康乐的嘴巴,康乐便眨着眼睛看着敬嫔。
“这话在外面万不可说,知道吗?”
敬嫔叮嘱完康乐,才将手放下来。
康乐乖巧的点点头,偎在敬嫔怀中。
发生了这一场风波,弘历的乳母便比原先少了一位。
内务府总管柳长风亲自带着两位乳母来到翊坤宫,说四阿哥乳母缺位,特挑了好的来补上。
但他连年世兰的面都没见上,就被小林子道华妃已经休息,打发走了。
颂芝道。
“娘娘,四阿哥的乳母现下缺着,奴婢担心,奶不够吃。”
年世兰脑中还在回想白日里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