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苏培盛听着年世兰说话,眉头一跳一跳的。
这华妃娘娘到底是唱的哪出啊?
别的妃嫔都是恨不得让皇上日日围着她们转,华妃倒好,反而鼓动皇上去临幸别人?
胤禛眼中带上了探究的神色,年轻的帝王也看不懂这女子的心思。
向来后宫中女子为了自己晚上去谁那,或是召幸谁,都是在暗自较劲的。
这狐狸却忽然借口自己产后身子虚,让他去找别人?
连皇后都是成日盼着自己去她的景仁宫的,偏这狐狸提起宫中还有入宫至今未侍寝的女子。
胤禛脑中浮现出那个身影,至今未侍寝的,不就那个甄常在吗?
可是有那么一瞬间,胤禛觉得甄常在还是温婉动人的,比到菀贵人跟前,却也是逊色了几分。
胤禛抓着年世兰的手又紧了紧,似笑非笑看进年世兰眼中,他靠近年世兰,也不顾其他,一手箍了年世兰的后颈,说道。
“世兰还真是大方,那你说说,你想让朕去谁那?”
年世兰眼中映出的胤禛,有着比上一世年轻俊朗的面庞,身上的威压却不及上一世。
也是,这一世,毕竟胤禛才而立,比之上一世经过艰苦厮杀得来的皇位,这一世的皇位来的看着可是容易多了。
没有经历过上一世那许多谋算,胤禛对上这一世的年世兰,便也不叫她那么忌惮。
年世兰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娇笑着。
“皇上弄疼臣妾了臣妾哪里舍得皇上去别的人那里,臣妾可醋的很呢”
胤禛松开了钳住年世兰腕子的手,嗤笑道。
“你还醋?从前在王府,你说这话,朕还能信你几分。
如今在宫中生活了这么久,朕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年世兰刚想说什么,小夏子跑了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过来了,说是有事求见皇上。”
年世兰咽下想说的话,站起身来,对着胤禛揖了礼。
“皇上,既然皇后娘娘有事禀报,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说着便要后退,胤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不许走。皇后要说的,无非也是后宫中事,
你助皇后协理六宫,没有什么事是你听不了的。
朕还有话没跟你说完,你就在此处待着。”
于是乌拉那拉氏进到西暖阁的时候,就见年世兰一副端正的模样站在一边。
等乌拉那拉氏给胤禛行了礼,年世兰又给乌拉那拉氏行了礼,这才坐下。
乌拉那拉氏欲言又止的样子,胤禛看的真切,但他只当没有看到。
果然,乌拉那拉氏转头对着年世兰笑道。
“本宫不知华妃妹妹在此,倒搅了皇上与华妃妹妹的兴致。”
年世兰恭敬的低一低头,语气也恭顺无比。
“是臣妾打扰了皇上与皇后娘娘。臣妾听说皇后娘娘有事来见皇上,
臣妾本欲先回翊坤宫去,可是皇上说,臣妾助娘娘协理六宫,
没有什么事是臣妾听不得的,臣妾也只好遵从君意,暂留在此处。
若是因着臣妾在此处,皇后娘娘说话不便,那臣妾就先行告退。”
年世兰这一番话看似恭顺,实则是在明白告诉乌拉那拉氏是皇上让我待在这里,若你赶我走,便是逆了圣意。
乌拉那拉氏自然是听懂了的,她的姿态端的是十分大度。
“华妃过谦了,既是皇上旨意要你留着,本宫怎么会让你走呢?
皇上是天子,天子的意思,任何人都不该忤逆。”
胤禛就这么冷眼瞧着一妻一妾话里打着机锋,他安安静静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扳指。
苏培盛在一旁暗自焦急,唉哟,祖宗诶,怎么在皇上面前还不消停!
胤禛终于轻咳一声,对乌拉那拉氏道。
“皇后刚才求见朕,说有事禀,不知是何事?
世兰不是外人,皇后有事也可直言。”
乌拉那拉氏笑道。
“回皇上问话,臣妾今日也无甚大事。只是这眼看又要到年下了,
这个年,是皇上登基第四年了。也是先帝孝期过了的第一个团圆年,
臣妾特来请皇上示下,今年是否要办的热闹些才是?
只是要办的热闹些,便难免了多花一些银两,
臣妾不敢随意挥霍,还请皇上示下。”
胤禛看着乌拉那拉氏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料子还是去年时兴的凌云锦,头上的首饰看着也有年头了,似乎是自己登基以后给她打的。
再看看坐在另一侧的年世兰,一身蜀锦裁的新衣裳,满头的点翠首饰新鲜好看,发髻也是自己从前没见过的新花样。
胤禛忽然心中生起气来,好好的皇后,竟将自己委屈到这个地步!
胤禛冷冷开口道。
“皇后思虑得当,今年是该办的热闹些。朕这几年给先帝守孝,
后宫中人跟着朕也过的俭省。说到底,后宫中也都是些花儿一样的女子,
平日的穿着打扮,也不用太过俭省,看着寒酸极了。
朕记得这两年进贡的好东西,都是让人送到景仁宫让皇后先挑的。
皇后却还穿戴着旧日的衣裳首饰,可见底下的奴才伺候不周。”
乌拉那拉氏来之前,特意挑了今日的衣裳和首饰,想扮个持家的贤妻模样,却惹得胤禛不快,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胸中憋着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疑虑,谦恭道。
“皇上错怪奴才们了,是臣妾自己不喜置办新衣首饰,
故而便一直是旧时模样。后宫中每月的开销,想来华妃都是过目的。
臣妾想着,国库不够丰盈,能俭省一点银子,也是好的。
所以臣妾虽衣着寒酸了些,但其他姐妹都不曾苛待。
臣妾赏给其他姐妹的料子,也都是时兴面料。”
胤禛压了压自己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