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实初是在祖父母与母亲的膝下长大,前些年温显卿一直在忙着“游历河山”。
是而年幼的温实初印象中对父亲温显卿的记忆不是很深刻。
直到后来温家差点遭了灭门之灾,温实初记得母亲给父亲写信,父亲才疾奔而回。
差一点,小小的温实初就被仇家所杀。
所以温实初自幼并不喜欢温显卿这位父亲,他只觉自己母亲温柔宽和。
自年前皇帝的兄弟十七王爷摔伤了腿,温显卿这位父亲却又想到借机为温实初谋一差事。
温实初起初并不愿,是祖父劝说他才遂了父亲的意。
好在十七王爷允礼与自己年岁相仿,很是投契。
温实初便打算一直跟着允礼,待允礼日后立府,温实初便在王府就好。
可是现下偏偏温显卿又求了皇上,将温实初带在身边教导。
温实初压下心中对父亲的不满,只恭敬答道。
“一切皆由父亲做主即可。”
温显卿点点头,呵呵一笑,得了儿子的回答,他只觉满意极了。
“那为父便想法子为你安排营生。”
温实初敛下眉眼,只乖顺跟在温显卿身旁。
年世兰又召了温显卿去,只说四阿哥有些不安,请温显卿顺道去诊脉。
温显卿带着温实初到了翊坤宫,年世兰正抱着四阿哥在正殿等着。
“微臣温显卿,携犬子温实初,给华妃娘娘请安,
给四阿哥请安。愿华妃娘娘和四阿哥万福金安。”
年世兰抬眼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跟在温显卿身后的温实初。
看身形单弱,这一世的温实初还是个少年模样,比之自己上一世第一次见到他要年轻许多的。
温实初按着规矩是低着头的,年世兰即便看不到他的眉眼,但他周身那股温润的气息却是与上一世一样的。
年世兰笑道。
“温太医请起,早都听说令郎乃谦谦公子,
今日一见,果然生的极好。”
温显卿带着温实初谢了恩起身,也笑着说道。
“娘娘过誉了,犬子年岁尚小,是皇上宽宏,
允微臣携犬子在身边教习一二。
今日微臣原本是受菀贵人传召而来,
听说四阿哥不太安乐,这才大着胆子带犬子至此。
还望娘娘恕微臣之罪。”
温显卿如此说也是有因由的。
皇宫内苑,除了皇上可自由出入,便是太监与太医。
连内宫侍卫都要经皇上允准或者主子传召才可进入宫室。
否则便是于宫规不合。
胤禛能允准温显卿带着自己儿子在宫苑间行走,属实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年世兰怀里的四阿哥看着与平时无异,挥舞着小手闹着要下地走动。
自打四阿哥学会了走路,是一刻都不愿被桎梏的。
今日能在年世兰怀中这么久,已是难得。
年世兰将闹腾的四阿哥放在地上,小林子忙接过他。
只是年世兰不许四阿哥走远了,她对温显卿道。
“弘历早起进的不香,劳烦温太医给弘历瞧瞧。”
温显卿拱手应下,小林子赶紧将四阿哥抱到温显卿面前。
说来也是奇怪,正在闹着要自己走路的四阿哥到了温显卿手里却渐渐安静了下来。
由着温显卿捉了他小小的胳膊摸脉。
年世兰看的好笑,但她无意中顺着四阿哥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四阿哥瞧着的人是温实初。
温实初俊秀的面庞上是一片温润的笑意,小小的四阿哥便安静了下来。
温显卿给四阿哥诊了脉,小林子忙带着四阿哥去一边玩了。
温显卿道。
“启禀娘娘,微臣给四阿哥敲过了。四阿哥就是寻常的小儿积食罢了,
无需娘娘担忧。您且看四阿哥精神十分好,便知四阿哥身子无恙。”
年世兰问道。
“那可需用何药物才能医治呢?”
温显卿笑一笑,恢复了在年世兰面前一贯随性的样子。
“娘娘恕微臣直言,无需药物,您若舍得,饿四阿哥两顿也就是了。
只是四阿哥乃皇子,十分尊贵,也不能一点不给他吃,
就炖些软烂可口的吃食,稍稍给四阿哥用一点也就是了。”
年世兰笑道。
“本宫就欣赏温太医一向敢想敢说。罢了,皇子又如何呢?
还不是要与普通孩子一般积食?就依着温太医所言,
颂芝,吩咐看护弘历的乳母,今儿直到夜里,便不用再给弘历进膳了。
待明儿晨起,若是四阿哥闹着要吃的时候,再给他一点点喂食就是了。”
颂芝应了是,自去吩咐四阿哥的乳母。
温显卿忍俊不禁。
“娘娘果然雷厉风行,只是真饿到了四阿哥,娘娘不心疼吗?”
年世兰道。
“这不是温太医出的主意吗?本宫隐约记得,
本宫从前在家的时候,本宫哥哥的孩子也有过积食之症。
只是府医却是给孩子揉搓按摩了一刻也就是了。
本宫一时倒是不明白,温太医为何不用此等疗法?”
年世兰只是询问,而不是斥责,这让温显卿很是受用。
虽然年家对温家有救命之恩,但年家无论是兄长年希尧与年羹尧,还是这位妹妹,如今尊贵的华妃娘娘,都是从不携恩为难于他的人。
温显卿恭敬拱手,解释道。
“回禀娘娘,小儿积食之症若是已经深入内里,便会引起发烧,
此时便需药物配合推拿按摩之法。
适才微臣给四阿哥把脉,发觉四阿哥只是表症,此种情形,
微臣以为推拿反而为过度医治,所以微臣只说给四阿哥少喂两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