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显卿话音落地,胤禛与年世兰面上皆起了波澜。
只不过仔细看去,胤禛是欣喜,年世兰则面色震惊。
自己自生了弘历后,依旧一如从前,是服了避子汤的。
难道是避子汤不管用了?
年世兰的震惊没有逃过胤禛的眼睛,他心下暗笑。
后宫中人人都想怀上龙胎,偏年世兰对生子之事一向都不在意。
此前他发现年世兰服用避子汤的时候,是震怒过的。及至年世兰生下弘历,胤禛又是满心欢喜的。
胤禛以为,以后年世兰便会心甘情愿为自己生儿育女,没想到他留意之后发现,年世兰竟是又偷偷服用了避子药。
但此时的胤禛已经不会再质责年世兰,他只是使人偷偷将年世兰的避子药换成了助孕之药。
果然,这才过了不久,年世兰又有了身孕。
不知为何,胤禛就是不愿看到年世兰总是风轻云淡的面容,仿佛那样离他很远。
也有亲近大臣暗示,年羹尧军功过盛,年家会对朝廷造成威胁。
胤禛不是没有过动摇,但瞧着如今年羹尧并无任何僭越之心,他也不打算动那些为他打江山的臣子。
他自第一次见到围场中傲立于马上的年世兰,他的一颗心就再次跳了起来。
平日里他已经在尽力克制着自己,将自己对年世兰的宠爱表现的不那么明显。
但随着年世兰在后宫中地位升高,加之那些他明里暗里的赏赐,以及对年世兰之子弘历的宠爱,都让年世兰在宫中树敌不少。
胤禛努力想要在后宫中将一碗水端平,但他每每在其他妃嫔处,却总是想到年世兰。
年世兰越是对他淡然,他越是想要得到她的心。
明明第一次见面,她是那样骄傲热烈的女子,怎的如今在这宫中,却看起来越来越束手束脚了呢?
胤禛笑眯眯的看向还在震惊的年世兰。
“世兰怎的这般惊讶?难道不喜有了朕的孩子?”
年世兰敛下情绪,面上挂起一抹笑意,语气似撒娇又似责怨。
“皇上可错怪臣妾了呢臣妾只是一时之间先想到了臣妾自己的身体。
皇上知道,臣妾生弘历之前,就身子一直不大好,总是莫名头痛。
生了弘历后倒是头痛之症少发了。但方才温太医说臣妾有孕,
臣妾竟先想到了,这个孩子是会累的臣妾身子不好了,
还是如弘历般带给臣妾福泽了呢?”
胤禛始终眉眼笑眯眯的。
“如今天儿暖了,这孩子便赶着来了,想必也是个福泽深厚的好孩子。
那必是会让你身子更好的,怪道你方才说自己近日乏累,这可不是找到缘由了吗?”
年世兰点点头,表示胤禛说的合意,她又抬头望向温显卿,一脸不解。
“本宫有一疑问,还请温太医为本宫解惑。”
温显卿忙道。
“贵妃娘娘但说就是,微臣定细细回禀。”
年世兰疑虑道。
“温太医已是太医院中流砥柱,医术也是一等一的高明。
怎的前儿来给本宫诊病之时,并未诊出本宫的身孕呢?”
温显卿听着年世兰的问话,身体明显由紧绷的状态松懈了几分。
“回禀贵妃娘娘,前日您受伤,微臣虽给您诊了脉,
但那时喜脉并不十分明显,微臣也恐自己诊错了。
及至今日,娘娘脉象已是十分明显,微臣才敢定论,娘娘有喜了。
只不过依着微臣的诊断,娘娘有孕才刚一月,这时候,
一是许多医者并不能轻易诊出,二来,这个时候也是最不稳的时候,
还请娘娘借着此次受伤,好好在宫内养胎为宜。
微臣也会将那些治跌打损伤之药停用,免得对龙胎有所不宜。
只是如此一来,娘娘恐怕就要生生受许多疼痛了。”
温显卿说完,胤禛担忧的看向年世兰,但他转念一想,年世兰出身将门,也从不骄矜,想来应是不怕的。
果然,年世兰立时道。
“本宫不怕受疼,本宫只想好好护着这个孩儿。
且将那些药停了罢,换了安神养胎的药来。”
温显卿道。
“恕微臣多嘴,微臣认为娘娘现下并不适宜用些安神养胎之药。
娘娘脉象十分康健,并无半分羸弱之症,娘娘只安心便罢。
微臣之见,若妇人怀孕之时并无惊吓灾厄动了胎气,
最好还是静养为宜。娘娘可曾听闻,是药三分毒,
龙子在娘娘腹中,便是有上天在庇佑,无需多余的外力了。”
胤禛笑道。
“温太医此言倒新鲜,朕听说女子有孕,向来都是紧张十分,
日日参汤安胎药的不离口,恨不能将天下好药搜罗给腹中胎儿。
怎的你倒主张无事不必喝药?”
温显卿拱手躬身回道。
“回禀皇上,微臣游历乡野之时,见过许多有孕的女子,
她们或是因不思饮食而四处求医,或是因腹部偶尔胀痛赴医。
其中家道富足者,一副副安胎之药用下去,生下来的孩儿反而身子弱了些。
这是因着,那些孩儿原本就是母体并不十分康健的,药物将其强行保了下来。
所以许多孩子生来便带了弱症。那些家道艰难的女子,用不起保胎药的,
大多数以小产而终,余的女子,皆靠自己身子强健,撑到生下了孩儿,
那些孩儿也都身子强健。微臣也曾见过,有家道富足的妇人,
终日参汤不离口的进补,又四处搜罗好药,结果胎大难产,生下个呆儿来。
所以自微臣行医,从不主张用药物强行保下原本就不十分强健的胎儿。”
温显卿顿了顿,看了看胤禛面色,又道。
“皇上恕罪,微臣,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