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冬不耐烦地捏了捏拳头，忍了又忍，三两步走上城墙。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又来送死。
围着皇城的魔气因为她的坏心情呼啸盘旋。
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在城墙下探头探脑，和守城的人大眼瞪小眼，张望了半天，没忍住对身后那穿着紫红色衣裳的美艳女子道：
“不是说宋凌冬是这里的老大吗？怎么不见人？”
居然是胡子初。
宋凌冬和谢时澜对视一眼，很是纳罕。
这胡子初不好好在天衍宗呆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在胡子初身后，镜娘背着李岁岁累的满头大汗，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圆镜边照边敷衍道：“奴家哪里知道……这破天气，发型都给人家吹乱了。”
胡子初将背着的孟松云小心翼翼放到了地上，不经意间抬头一张望，刚好和宋凌冬凉凉一双眼睛对上。
宋凌冬居高临下睨着他，黑衣黑发，双眸如星，纯纯一副反派大魔头模样，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就你，也来攻城啊？”
不可思议里还带着几分赤裸裸的看不起。
胡子初先是露出惊喜神色，待听完她这话立即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和宋凌冬作对多年的本能立马冒了出来：
“瞧不起谁呢？！”
“你。”宋凌冬向来有话直说，不给任何人留面子。
胡子初气结，张口就要骂：“你个魔头敢不敢下来跟我单挑……”
被站在她旁边的镜娘用镜子重重敲了后脑勺：“你疯啦，你不是来救人的吗？”
*
李岁岁睁开眼，记忆还停留在护山大阵的攻击中，蛊虫离体那一瞬间的轻松之感尚在，原来竟是言喻算计她。
她茫然地坐起来，从窗户上看见胡子初蹲在院子里炼丹。
院子里烟火缭绕，床上的布料居然不是天衍宗的普通棉布，而是人界有价无市的蜀锦。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居然是全套白玉雕花茶具，甚至底托上都镶着金边。李岁岁起身凑近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连桌布都是金线缝的。
“这是哪个财大气粗的暴发户啊……”
胡子初拿着小蒲扇边扇炉子边回头：“师姐你醒了。”
语气里的欣喜压不过疲惫。
他看起来像是不眠不休干了十年苦工一样，原本圆润的脸一下子凹陷下去，双目无神，眼袋垂地，简直是黑眼圈上长了张脸，挥舞扇子的动作如同发条快转空的木偶，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机械地左右摆动。
“什么情况？你怎么成这样了？”
李岁岁很是意外。她这个师弟平日懒惰得很，骤然看见他沉迷炼丹几乎升天的造型，还有点不敢相信。
李岁岁试探：“师父打你了？”
“怎么可能。”胡子初无语。
确实确实，楚长老怎么可能是会打徒弟的人呢，李岁岁又猜：“表白被孟松云拒绝了？”
胡子初脸皮一拉：“师姐你自己失恋就失恋，能不能盼着点别人好！”
李岁岁一下子觉得自己刚刚苏醒的虚弱瞬间消失殆尽，抬手一拳打在胡子初背上，将他整个人连蒲扇一同掀翻在地。
“真是太久没揍你了，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