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掉拳头上的血迹,君轻朝韩明非身边走去,一抬眼就看见他脸色煞白,还有点戒备地望着她。
君轻确定自己手下留情了,任谁看见自己的人被别人穿胸一刀都不可能冷静,韩明非又在闹哪样,没认出她之前拉她手,认出她之后就拿这种眼神看她。
区别对待。
君轻都不记得他有多久没主动牵过她的手了。她越想越气,怕不是这次出来也是韩明非上赶着要和人家谈生意,结果被背刺了吧?
韩明非如果这会儿清醒一点,就能看见君轻的脸色有多黑,知道该想办法把她安抚下来。
但他受了伤,很难保持应有的分析和判断能力,整个人的神态动作都是潜意识的,看见君轻手上都是血,眉眼凶戾一脸暴怒地靠近,他只想逃跑,甚至不顾自己受伤往后缩了缩。
君轻站到他面前,牙根有些发痒,看他一脸冷汗嘴唇发白的样子,终于蹲了下来,接着她伸出手,“救命稻草,就我这一根,抓不抓吧?”
韩明非因为她的伸手又缩了一下,神色冷淡看着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没有回应就是回应。
君轻已经没什么耐性哄他,声音冷了下去:“——快点!”
外界的火焰很快侵蚀到了这里,呛人的烟雾遮盖了视线,被打到咳血的祝诵宁慢慢爬起来,边擦嘴角的血边看这边,君轻敏锐地察觉到些许不对劲,祝诵宁看起来倒像是很怕韩明非死了似的。
出来一趟,又勾搭上别人了?
这下君轻算是直接炸了,直接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一只手攥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捏着他的手腕,力气大的几乎能把他捏碎,“我给你留点脸面,跟我回去!”
韩明非挣扎了一下,伤口处又有些许血迹洇出,但他明显更讨厌君轻拿这种态度对他,因此没有露出半分好脸色。
平日里他就是这样对君轻,除非逼到一定程度,才会流露出些许软弱和惊惶。君轻有时候觉得他就是欠,对她态度软一点不行吗,非折腾到她暴怒,让她心里不舒服了再顺着她,这不纯纯犯倔给自己找罪受?
天地良心,韩明非要是能对她露个好脸色,她能把人捧手心里宠。
“你受伤了,我不跟你计较。”
君轻直接把人抱起,低声在他耳边冷冷警告道,“再给我犯倔,我把你生殖腔弄开,再给你来一针A转O试剂,到时候大着肚子看看你还跑不跑得了。”
君轻心里憋着火,踹开门后抱着人直奔飞行器,完全没注意到韩明非的脸色骤然发白,人都被吓凉了。
飞行器干脆利落上了战舰,韩明非被放到座椅上,君轻一把将座椅调低,扯开他的衣服。
伤口处鲜血糊拉一片,君轻厉声道:“——别动!”
韩明非呼吸困难,脖颈微微仰起,眼神涣散无法聚焦,君轻一下就慌了,拽纱布的时候手都在抖,心里一下子像浇了冷水一样清醒了。
心口剜一刀该有多疼,也就韩明非现在叫不出来,要真能说话早就疼的惨叫了!
压迫止血的时候韩明非身体完全受不住了,疼的牙关一直颤抖,君轻自己看的都满头大汗,心里恨不得把祝诵宁骂个一万遍,她不是专业医生,急救之后第一时间就连了余莫的终端。
余莫刚买完两百块的物资,接到连接的时候怀里抱着四箱方便面,颤颤巍巍地刚搬起来的箱子又放了回去,接起通话。
“——我已经在囤物资了!”
“囤个屁!”君轻语速极快:“赶紧出门开车来我这儿!小非受伤了!”
“受个伤那不挺正常吗?你俩都是军校生,你,529届,他,530届,你们这种受过磨练的就不是普通人,受个伤别一惊一乍行不?再说不是你让我囤物资的吗?”余莫拍拍服务台,把方便面箱子单手一箱一箱拎上来,“结账。”
刷完卡,他看看外面积雪遍地的道路,“外面还有三分钟就新一□□雪了你这会儿让我出去,你还是不是朋友,有没有人性!你要让我被活埋了吗!”
“你这家伙别废话了行吗?赶紧来,限你两分钟到!”
“到底什么伤啊两分钟,你以为你是机甲总裁就可以理所当然说这种土味发言了吗?还两分钟到,你不是在演电视剧吧……”
“没和你开玩笑。”君轻眉头紧皱,“心口被扎了一刀,刚刚人已经没意识了,他要是死了等会儿所有人都别活了!”
余莫浑身一激灵,直接拨开人群披荆斩棘狂奔出去。
“先生,先生您买的东西——”
寒风中是他声嘶力竭的回应:“送你了送你了!”
下过一场雪的地,余莫一路打滑开车一分五十九秒疾速赶到的时候一边惊叹雪滑一边觉得自己是神,他为了这俩人的爱情他牺牲的简直太多了!
区区两分钟,狂踩油门开到一百二十码,期间不要命嘭嘭嘭不知撞坏了多少护栏,把车开出一道残影的真是前无古人中有余莫后无来者。
他艰难赶到的时候,屋外暴雪骤降,屋内死气沉沉,韩明非一动不动地躺着,君轻神色恍惚,那一瞬间余莫真以为要给自己也准备棺材了。
匕首扎出的创口长度10cm左右,胸部皮肤裂伤,大量失血以至昏迷,余莫迷惑的是能把韩明非伤到这种程度的到底是什么人?
因为伤口边缘有挫伤,余莫还得把坏死的组织清了,这一折腾就是一个小时。
君轻站在门外,靠在墙边一动不动,等的心都凉了半截。
一个小时后,门打开。
“杵这儿干什么呢?好端端的,他怎么心口让人戳了一刀,你戳的?”
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君轻才吐了口气,抬起头。
“怎么可能是我。”她再狠也不至于把自己的人往死里送。
余莫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对韩明非下这么狠的手,因为君轻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只会把事情放到床上解决,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人都吐了还能继续,他最开始被叫过来每天给韩明非挂点滴的时候就清楚了。
那可真是把人往死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