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一把推开他,“那些人,利欲熏心,拿着莫念秋何时毒发作筹码,勒索昭华身边的宫女要更多银两。如今算什么!念念发现了阴谋,提前作了防备,如若没有发现呢!念念身上的血便被他们一点点吸光了。”
韩翎圈过林宛白,紧紧压在怀里,任由林宛白踢他、打他、咬他,闷闷地说了句,“我知道,我都明白。我说了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依靠我,从今往后,你身边有我,你想杀的人我替你杀,你想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我都替你做。”
林宛白踢打累了,深深埋在林宛白怀里,在看不到的地方嘶哑,“我只是想护住身边人。凶残也罢,无理取闹也罢,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可你不行。”
因为你也是我在乎的人啊!
在他们相拥的墙壁背面,一道冷峻的身影无力地杵在那里,似是被又一阵挫败压弯了脊背,
是啊!何必在意那些人的眼光!!
从来一个人的心很小,装下她足矣。
*
永乐殿恢复了安静,只有空中乌鸦仍在不停地盘旋,有几只胆大的,带头从窗户里掠进来,叼着那些小尸块,津津有味地吃着。
贵妃闻讯赶来时,一只乌鸦落在二公主头上,弯背伸脖正与她抢嘴里的食儿。奈何二公主牙关紧咬,那只乌鸦啄了许久,啄到指尖露出白骨,也没抢到……
殿门大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灌进鼻腔,直冲脑仁,看到眼前场景,有的侍卫转脸狂吐不已,贵妃用帕子捂着嘴,命侍卫驱走殿内乱飞啄食的乌鸦,好半会,才发现自家女儿僵坐在之地,
“昭华,你怎么样,没事吧?”
说实话,如若不是殿内只剩二公主一个完整的人,恐怕贵妃连自己的亲女儿也认不出了。
贵妃蹲在二公主面前,有那样一瞬无从下手。最后,她一脚踢开脚边的头颅,头颅像皮球一样“咕噜噜”滚走,
用帕子掩了掩鼻,顿了一顿,贵妃才犹豫着蹲在二公主旁边,奈何左看右看,一个血淋淋的血人,身上粘着糊糊的一层血肉,嘴里还……
忍不住不作呕已经是作为母亲最大的疼爱了。
“我的儿呀,你没事吧?”
二公主像个木人无动于衷,贵妃喝着左右,“还不赶紧把二公主扶起来,沐浴更衣。”
这个殿是没法再呆了,一众内侍宫女四仰八叉地抬着二公主去了贵妃的净室,换下来的衣服里里歪歪拿去外面烧了。二公主殿里的桌椅板凳一应陈设全部拿出去丢了,空荡荡的殿里只剩一片阴森和血腥,宫人们泼洒扫擦,整整用了十大缸水,清扫了十余遍,再用熏香里里外外熏着,那股子血糊糊的气息总也挥之不去,
二公主像个提线木偶般,身体僵硬地任人摆布,两只眼睛哪里还是看物用的,真真是件琉璃摆设,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某个点,却又没甚可盯,眼神涣散的任凭仙家法术也聚拢不起。
如若不是有个小内侍被推搡到前面,壮大了胆子探了探她的鼻息,尚有微弱气息,他们真当这人是吓破了胆,瞪着眼睛死不瞑目了。小内侍探到鼻息,反倒吓得扑通跪下,“二公主恕罪,二公主恕罪。”
放在以往,这等大逆不道的行径,早已拖出去乱棍打死了。而今日,二公主似是没了任何察觉,众人半响听不见训斥,面面相觑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呆跪了半响,才想起贵妃娘娘还在等着这位清洗完呢!这才陆陆续续起身,默不作声地将她上上下下狠搓了三遍。
瘫靠在宝座的的贵妃,扶着额气得直哆嗦,阴沉沉地问,“查出是什么人了嘛!”
“没有。”侍卫跪地愧然回道。
“查不出来……”贵妃拂掉几案上的茶盏,“给我滚。”
女儿被害成这样,宫中当值的侍卫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双手被掐出血来,“查不出来!宫中暗卫不都是沈家的狗,是查不出来,还是监守自盗。”
“难不成是碍于元宵夜宴的事,武安伯报复二公主?”毕竟,那时如果不是二公主偷偷派人换了两处熏香,沈婉婉也不会胎像大动,最后导致早产血崩而死。
贵妃起先也是这样想的,可当即又被否定了,“武安伯再不济,在汴京也留着霁月公子的名号。这种下作的法子,肯定出于妇人之手,还是知道昭华怕鬼的人。我看是太子妃借刀杀人吧!”
莫念秋也是元宵夜宴的受害者,此番推想也合情合理。
殿内洒扫成了,空中的乌鸦却经久不散,黑压压的一片昭示着死亡与灾祸。
“都干什么吃的!把这些劳什子老鸹全部打下来,一把火烧成灰!”
刚洒扫完的宫人又聚集在院内,举着杆子、网子,驱赶着乌鸦。
待“嘎嘎”渐息,想起方才见到女儿那副模样,贵妃心中隐隐不安,又问,“皇上来了吗?”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传来,贵妃起身相迎,才发觉只是太医到了。
二公主此时也梳洗干净,抬了出来,仍是贵妃方才见的那副僵坐的姿势,换衣袍时可是废了不少功夫,有人使劲掰直腿,穿上后,腿立马弹回原来的位置,来来回回折腾了三五回,才穿好衣衫。
太医正请脉的功夫,皇后紧锁着眉头跨步进来,“又怎么了?”嗓音里浓浓的不快。
他如今的头疼越来越厉害,有时疼得晚上难以入睡,今夜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又被这娘俩吵醒,自然没什么好气。
贵妃见到皇上,仿佛开了匣放了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抱着隆熙帝的大腿不放,老掉牙的法子,奈何隆熙帝就吃这套,“快起来,贵为贵妃了,还动不动这样,成何体统啊!”
这不,语气就缓和下来了,俯身拉起贵妃。
贵妃顺势依偎在隆熙帝怀里,嘤嘤戚戚道,“官家,有人将昭华害成这样,宫中侍卫竟无人察觉,定是太子派人所为。”
“贵妃你多想了,太子师承林明远,整日学的圣人之言,他没这样的心思。”隆熙帝拍着贵妃的背宽慰道,自己的儿子他可是知道的。
“臣妾本也不该多想,只是那些暗卫都是太子教给您的沈家暗卫,他们跟了皇后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