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凝着莫念秋一人,
她正用帕子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目光已拒人千里之外,
“太子殿下请出去。”
傅瞑的视线冷不防与锦帕上的大口血迹对了个正着,梦魇挟住他的咽喉,怆惶前逼两步,
“你怎么了?不是大好了吗?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身子大好,继而急转直下,最终在那个狂风大作的雨夜里溘然长逝。连时间拐点都丝毫不差。
傅瞑这刻更加确信,那些子梦,是真实的,是预知的梦,皆会一点点变成现实。
“这与你无关,请太子离开。”
他被噩梦蒙怔住直勾勾地抬头,重新落向苍白浸血的双唇,
陡然心生不祥。
春光明媚,独独在屋里投下一片阴影,傅瞑俯下身来,凉意侵来,莫念秋皱眉往后撤去,
被傅瞑一把圈住肩头,打横抱了起来,比上次更加霸道地狠狠拘在怀里,
“只要你平安无事,我自会离开。”
才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东宫外跸道上急驶而来一辆马车,转了个弯,停在府邸侧巷。
韩翎跳下车,几乎是架着,将张院判提溜至宜春阁门口,“张院判见谅,太子妃急症,在下稍后再向您告罪。”
见廊下宫女肃容静谧,仿佛严阵以待侍奉着什么,当下更为慎重,
在廊下烦请通禀,却被殿内沉沉的嗓音扑了个正着,
“迂腐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是。”
殿内气氛冷凝,明明已是春暖花开,踏进来仍等不迭打了个寒战。
张院判看着被拒在明间高如朗星的太子,外衫褪了行了一礼,胡乱仍在圈椅上,心下穆然,
这还是那个端方肃静的太子嘛!
都传太子妃要和离,如今太子这副衣容在房中,难不成真是太子纠缠着不放。
张院判心下理了份思量,行事愈加小心。
“急匆匆将张院判请来,还望见谅。”太子妃在屏风后的软榻出声,打断张院判的杂思。
如今,莫念秋深处东宫,病重的消息如何传出去呢!方才回眸见着傅瞑时,她纠结了几日无果的事顿时有了些眉目。
只是事出突然,连心澈心涟都没来得及知会,是以,此时心澈心涟被骇得双目呆滞,浑身不停地颤抖。
莫念秋越是拉着心澈说着,“我没事。”心澈越是害怕,怎么听都是临别遗言那般。
事总有预料之外,她倒是没想到从来最守规守礼的太子,何时做起了硬闯入门的勾当?
她竟然不知道,太子的脾气上来时,如此霸道中带着耍赖,冷语相向、划清界限吧,他就杵在明间里,不多言多语,只道,
“你没事,我便走。”
非要那样火烧眉毛般,把张院判硬薅了来,反倒弄得她有些过意不去。
又怕他节外生枝,手扶着额,隐隐有些头疼,
“方才我坐在窗前折纸鸢,刚刚开窗透了会气,心中发闷,便又咳了口血,许是感了风寒。宫人们放心不下,大惊小怪了,劳烦张院判了。”
张院判偷觑了太子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紧盯着太子妃,似是比病人更为紧张。
倒不知谁放心不下了。
张院判把了会脉,眉头皱又松开,松了又皱,看得莫念秋心里发急,傅瞑更像是被人拧了一把又松开,再揪一把,无水的海绵都要被拧出一方水了,
“如何!”
张院判被暗沉的嗓音喝得浑身一颤,回身请罪,“太子殿下恕罪,请容臣下再问一二。”
“太子妃殿下,可还有其他不适?”
“今晨起后,憎寒后有些发热,如今倒不觉得热,头身却疼痛起来,方才胸闷想呕,吐了口血。”
张院判面色僵硬半响,才回禀道,“太子殿下,臣请院正和各位同僚会诊。”
如此,动静会不会过大?毕竟只是吃了第二粒装病药丸,那些症状都是莫念秋根据疫症胡诌的,疫症传染,正好可以躲个清闲。脉象如何,她是不知道的。
新翻出来的袍子被略显骨感的手指攥着不放。
没有得到太子回应,他缓缓抬起低垂的头望去,只见太子苍白如霜,比起语态从容平淡的太子妃,这位更像是个病人,
遂试探着问道,“太子殿下,您可否有哪里不适?臣给您请个平安脉?”
太子听了这话,恍惚地回过神来,面上仍是泰山崩于面的镇静,
“张院判方才所说会诊是何意?”
张院判支吾半刻才艰难道,“臣诊着,似是疫症。”
五雷轰于顶,心山层层轰塌,如若按照那梦里的,下毒的沈婉婉已死,前段时间下毒的二公主也形同废人,还能是谁!
等待会诊这会子功夫,宜春阁鸦雀无声,各个心神沉重,俨然莫念秋已经成了个死人。
几位太医布巾掩面,足足诊了半个时辰,区区疫症,虽得之难生,但诊断应是不难,莫念秋心里捏了把汗。
直到院正回了诊脉结果,莫念秋才缓缓松了口气,
“太子妃殿下痨症初有回像,身体羸弱,如今邪风入体,才能了疫症。”
确诊了。
“太子妃殿下病势急起,甚为凶险,又因痨症伤了身子,只能慢慢将养。”
山石入海,在傅瞑心海激起层层骇浪,最后一点光亮被乌云蔽住,海啸般扑食者花海寸草不生。
傅瞑下达了身为太子最后的旨意,“封锁东宫,只进不出。宜春阁众人除几名宫女内侍外,全部移到东侧院静查。”
众人皆布巾掩上口鼻。
刘内侍也递了一方锦帕给他,他关心的是太子,“太子殿下请移步含象阁……”
“我就在这。”傅瞑嗓音凝炼,带着不容侵犯的毋庸置疑。
莫念秋配合着咳了两声,微喘着,“太子殿下身体要紧。您还是去前院吧。如若传染了您,我真真罪该万死了。”
“是啊!殿下,您先把锦帕捂上。”刘内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