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应该下点猛药,直接送她走得了,您好堂堂正正当太子妃。”
“不急。”沈婉婉眯着眼,宛如一只毒蝎子翘着尾,这副架势是傅暝从未见过的恶毒。
“我好不容易从表哥那里要来这份差事,如果让她死在我手下,反倒对我不好。反正官家已经赐婚封我做侧妃,我先在她身体里埋下点毒,让她先替我占着太子妃的位子,等哪日不需要了,催动毒发便是了。”
将那碗药交给小宫女,沈婉婉甩甩锦帕,踏出门闱,“走,去看看表哥,他因为护着莫家,被官家打了板子下不来床。我要去伺候他。”
“这个莫家真是该死。将太子殿下害成这样。”秦嬷嬷咬牙切齿着,“还好太子殿下还有沈家,虽然您拿沈家的兵权交换了赐婚诏书,但沈家军可不止认兵符呢!”
那碗药被小宫女端到宜春阁,只是路上,小宫女又加了点东西。
傅暝认出来,那个小宫女看似是飞樱阁的人,实则是二公主的人,就是让韩翎向二公主提醒,结果被拿来当鬼把二公主吓傻的小宫女。
傅暝拧眉,原来莫念秋梦里那一碗碗不起作用、反而催命的药,是如此得来的。
傅暝多想跟着小宫女进屋,看看小妻子,但视线却旋转到一片大红喜庆里。
林尚书拱手向傅暝恭喜纳侧妃之喜,末了,目光坚毅依旧,“殿下,老臣定会向官家陈情,洗刷您的冤屈,请稍安。”
“老师,不必了。”傅暝嗓音淡淡,扶起林尚书。
白渊此时穿着内侍服饰,端着一碗汤药,朝宜春阁而去,中途却被一身喜袍的沈婉婉按下,她拿着那碗药,居高临下蔑着白渊,
“你退下吧!往常皆是我服侍太子妃吃药。”说着堵了白渊的口,押在宜春阁门外跪着。
沈婉婉带着五六个宫女嬷嬷踏进月洞门,将拦路的心澈一把推开,堂而皇之踏进了内室。
“把她从床上揪下来。”沈婉婉指着床上病恹恹的莫念秋,脸上写满了狰狞的恨意与不甘。
两个嬷嬷得了令,挽起袖子毫不客气地围了上去。
莫念秋病眼未睁,便被按倒在沈婉婉脚下,心澈也被狠押半跪着匍倒在地。
沈婉婉捏起莫念秋的下颌,透着尖利刻薄,“你算什么东西,只是捐了几个银子,就想霸占着太子妃之位。”
傅暝对沈婉婉这副嘴脸尽数了然,他浑身使着蛮力,想挣脱这份困住他的束缚,即使知道,这只是梦,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妻子。
梦里也不行!
莫念秋微蹙起眉头,虽然脸色苍白、发髻凌乱,却气势不输,“你真是做梦,区区侧妃而已,妾就是妾,还想扶正不成。”
“我与太子从小青梅竹马,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逼嫁给那个短命的穷秀才,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
怒火灼上了沈婉婉的面庞,如同深渊里爬出的厉鬼般狞恶,早已不顾仪态端容,
“这一切本应该是我的,早晚也是我的。只要你死了,莫家与太子的婚约作废,太子妃位置悬空,我就能守着太子。等到他登基,我,沈婉婉,才配得上皇后之位。”
沈婉婉狂悖的话如阴风怒号愈演愈烈,“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你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即使是有名无实,你进门也需要同我这个太子妃行礼。”莫念秋加重了“太子妃”三个字,试图从地上挣扎起来,
刚挺立起的背脊却被猛地一脚踩中后心,当即呕出一口血,跌落回地上。
纵是梦里,傅瞑仍感到撕心裂肺的疼。
他想要从桎梏之处离开,护在妻子背上,
可是,每一寸挣脱都像浑身筋骨抽离似的,疼蔓延全身!
傅瞑干白的嘴唇越发惨淡,豆大的汗水一条条顺着脸颊流下,流进嘴里满是苦涩。
心澈先一步扑过去护着莫念秋,谩骂道,“你这个黑了心肝的毒妇,我要去告诉太子你的真面目,将你逐出宫去。”
闻言,沈婉婉毫无惧色,反倒笑得狂狷,“太子?哈哈哈哈,他如果真在意,怎么可能放任我在此。”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
傅瞑挣扎地越来越厉害,右手脱离出来,只剩虚虚的一道淡影。
“我不信。”莫念秋咬着最后一丝力气。
沈婉婉冷笑一声,一碗浓糊糊的药汁,强行灌了进去。
此时,心涟撞进来,拼气撕咬开束着莫念秋的婆子,将她搀扶起来重坐回床上,瞅准了档口舞动着双爪朝沈婉婉袭去,“毒妇,我撕了你。”
傅瞑恨,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恨!
他恨沈婉婉,恨二公主昭华,恨蜀王和中书令他们,
更恨自己。
恨自己的东宫千疮百孔,恨他对沈婉婉和那一干人太仁慈,恨自己太晚没登上皇位。
满堂混乱的扭打成一团,心涟头撞到柱子上,死了。
“心涟!”
莫念秋昏迷了。
沈婉婉派人到前院通禀,傅瞑进屋,神色平静,袖中双手已攥起青筋,
“埋了吧!”
随后,大步走出屋内,扶着阑干呕出一口血,瞥眼看着押在一旁的白渊,
“快!带她走。”
不要!
傅瞑干裂的唇拉扯着张大,却无声无息,他如困兽终于逃出囚笼,整个身体剥离出来,可是,只剩一道虚影,他的肉身,直愣愣地立在原地。
痛!
浑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也比不过骇然心痛。
他扑到床边拥抱莫念秋,却穿床而过,眼前一黑,来到另一个场景。
震耳欲聋地厮杀声响彻皇城,
傅瞑亲手斩杀了沈婉婉,沈成渝与他割袍断义,愤然离去。
蜀王带兵攻进皇城,皇城里,只有殿前卫和东宫卫阻挡,
声震苍穹,傅瞑手握长剑,立于赫赫风中,双眼空洞无情,只剩杀戮。
妻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一个人,而只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