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妃女子又袭一粉嫩渐白褙子,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娆之感,几缕青丝飘在耳畔,乌发间只用一只海棠花金簪别着,粉嫩的色彩衬得她似一朵冰清玉洁、濯而不妖的莲花,凤眸潋滟,煞是美丽,这样的如画中仙子般的女子太子不可能不动心。
她正用襻膊束起衣袖,站在亭子里忙活着做着茶水果子,没注意到刘内侍进院,先听到了他的声音,
“呦呦,真是一群不开眼的下人,怎么能让太子妃亲自干这些粗活。真该好好正正宫规。”
见刘内侍已近在眼前,莫念秋没有停下的意思,神态悠闲地莞尔一笑,“刘内侍莫要怪他们,是我非要做的,这道果子许久未做,又因为是要送给个顶要紧的人,所以,先做来尝尝。”
顶要紧的人!刘内侍只道是太子。
事实上,莫念秋在为几日后的长公主府赴宴做准备,宴上,莫念秋会遇到她在汴京唯一的好友——吏部尚书之女林宛白。她是傅瞑的姑姑宁定大长公主之女,被封了长平郡主。为人性格爽朗,上一世没少为莫念秋仗义执言。
这边,刘内侍不明就里,心中再次对莫念秋的体贴贤惠赞不绝口,相较之下,更觉得太子让莫念秋独守空房实在过分。
嘴上也只得维护着太子,“太子妃,太子命我将这件白狐皮送来给您做件衣服。太子本想亲自送来,奈何宫里送来了紧急劄子,太子正在批阅。太子心中一直装着您的,这件白狐皮可是去年秋狩的头筹,世间只此一件,足见太子对您的心意。”
莫念秋看了眼那件雪绒绒无半分杂质的白狐皮,温婉地笑了笑,“心澈,收起来。”
又对刘内侍道,“劳烦刘内侍替我谢过太子。”
心澈放好白狐皮出来时,手里多了一袋金叶子,刘内侍推脱着,“无功不受禄。小人怎敢受太子妃钱财,小人斗胆,讨个茶水果子吃。”
刘内侍重又返回含象阁时,韩翎正向太子密禀莫老爷进宫面圣一事,
“官家想要莫老爷交出白圭令。”
傅瞑驻笔抬眸,“如何?”白圭令是莫家商号商路的虎符,虽然莫念秋交了盐路、商号的账册,也不过是惹人眼馋。
要看谁最后拿到白圭令,这块富可敌国的财权才能落到谁的手里。本来就暗潮汹涌的朝堂被如今被白圭令搅得愈加诡谲多变。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呢!
“白圭令不在莫老爷手里,归宁时他交给了…太子妃殿下。”
傅瞑闻言眼眸深凝。
他想起来归宁那日莫念秋劝他以政事为重,白圭令就是那时候莫老爷交给莫念秋的?
傅瞑的目光重又移回山水画屏风上,山峦之态显露十之一二,万千气象被层层祥云遮住,如莫念秋般让他看不真切。
半响,面如寒玉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等到韩翎前脚出来,刘内侍悄声进去,望了眼傅瞑的脸色,强挤着笑容乐呵呵道,“殿下,太子妃见您送去的白狐皮甚是欢喜。说要好好感谢您呢!这不,亲自做好了茶水果子,让小人带回来。”
傅瞑笔锋未停,闷声应了声,“嗯。”
站在殿门口的韩翎看着空荡荡的前院,听得一脸雾水,太子妃哪里派人来?刘内侍在耍什么把戏。
刘内侍点到为止,伺候着傅瞑阅完劄子。面不改色地退到殿外片刻后,复又进了殿来,神色收敛几分,郑重禀告,
“殿下,心澈姑娘过来传话,太子妃做了满桌菜肴,请您去宜春阁同饮。”
傅瞑慢腾腾抬眸看了他一眼,白圭令的事萦绕心头,颜面铁青,什么也没说,起身往外走。
韩翎拉住刘内侍,望着傅瞑走远的背影,低声不快,“刘内侍,太子妃哪里派人过来,你这是假传旨意。”
韩翎没反应过来,刘内侍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
“叫你榆木脑袋不开窍,什么旨意不旨意的,夫妻之间哪来的旨意,再多嘴,我把你发配出去。”
韩翎挠着头,越想越晕乎。
刘内侍狠瞪了韩翎一眼,小跑几步跟上傅瞑,瞅着机会又缓缓禀报,“殿下,您存的两坛桂花酒正醇着呢,要不小人拎了来?”
桂花酒是东宫开府时沈成渝酿了赠与他的,玩笑着留给太子太子妃的合卺酒。
桂花酒比果子酒烈,且后劲足,之所以留着洞房花烛夜喝,当然是想让傅瞑借着酒劲,在洞房花烛夜飘飘欲仙,大显神威。
小妻子湿漉漉的眼眸浮于眼前,太子冷脸微霁。刘内侍察言观色,这算是默认了。
太子酒力并不好,两三杯微醺,再多了就醉了。桂花酒虽然温醇,但后劲足,存了那么久,更是香醇,太子喝一两杯说不定就醉了。太子酒醉,太子妃难不成还会将他送回含象殿?!
这事便成了。
今晚,太子和太子妃圆了洞房之夜,他就算完成了皇后交待的差事,如若再能生个小皇孙他哄着更好。
刘内侍搓了搓双手,笑容从眼睛到嘴角一路晕染开,坚决充满希冀。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太子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