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这是为何?
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冷冷了应了声,“我去前院,你回床上睡吧!”话毕,都未曾盥洗,披上外袍便出了宜春阁。
踏出殿门那刻,脚步未顿,气闷闷地留下话,“你们主子昨夜没睡好,再让她睡会。”
等傅瞑走远,心澈心涟才反应过来,鱼贯而入伺候莫念秋,见自家姑娘侧卧在罗汉床上,一时愣怔,
“姑娘,您怎么睡在这里?”
莫念秋早已没了睡意,起身任由她们服侍,“太子酒醉,昨晚要了两次水,这样睡方便。”全然不提嫌弃他才分床睡的缘由,害怕她二人担忧。
心涟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姑娘,原以为太子薄情寡欲,没想到竟是面冷心热,方才离开前还吩咐我们不要打扰你,惦记着昨晚您服侍他累着了。”说完,小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
瞥着镜子里的自家姑娘,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视线落在手里把玩的小金蟾身上,只道是新妇害羞,也未多想。
用过早膳,莫念秋吩咐着宫人将内室里里外外清扫了两遍,拔步床上的床幔被褥尽数换了,用熏香熏了两遍才作罢,
她不想留下傅瞑的任何味道。
这个档口,傅瞑留宿宜春阁的消息不胫而走,
传入宫中皇后的耳中,近身伺候的刘嬷嬷闻言也跟着喜笑颜开,“向皇后娘娘道喜,咱们太子爷终于开窍了,知道疼惜太子妃了。”
皇后心中亦是欢喜的,一道清淡的笑容从嘴边一直延伸到眼角,眼中隐隐漂浮着一丝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向皇上交待了。”
打心底里,她不愿自己的儿子因为朝堂权位,被迫娶一位妻子,连圆房都要迫着圣威和不知名的算计,
同为女子,她又不想莫念秋再重蹈自己的覆辙,困在这深宫内宅,无奈一生。
她不知不觉轻轻叹了口气,刘嬷嬷自小侍候皇后,最知道她的心思,缓缓安慰着,“皇后,都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子妃温婉恭顺,行事周到,没有人不喜欢,太子与她日渐生出情愫也未尝不可。”
“也对。”皇后心中稍霁,于公于私,她都希望这对璧人能恩爱互持。
为了圆房之事,皇上亲自召见了太子,谈了许多往年琐事,父慈子孝着感叹着儿子长大了。皇后也赐下来几匣子珠宝首饰,并几匹绫罗绸缎,送到了宜春阁。
心涟清点着赏赐,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胸脯挺直,高昂着头,“姑娘,往日我还担心天家会因为咱们商贾出身怠慢了姑娘,没想到竟这么重视姑娘,赏赐了这么些东西下来。”
莫念秋闻而未答,说不上高兴与喜欢,对这些赏赐看也未看,谢过恩后,等心澈心涟清点清楚,将一应赏赐全部放入库房里,寄在了东宫账下。
她心知肚明,这些赏赐越厚重,越要拿更重要的东西换。
莫念秋太了解天家了,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罢了。
天家才是最会做生意的,
以小博大,空手套白狼,甚至强取豪夺。
上一世,他们不就是这样做的嘛!
莫念秋攥了攥手中的白圭令,嘴角露出一抹轻不可查的冷冷笑意。
*
昨夜睡晚眼沉,莫念秋早早吃了午膳,歇晌长了一炷香时间,刚刚起身,心澈便捏着一封信进来,莫念秋展信及展笑颜,混沌头脑瞬时清爽,
信中字迹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一气呵成,是白渊先生遣人递进来的消息,
信言,自从收到她的信,他收拾了江南的生意即刻动身赶到汴京,今日刚到。
白渊是外公家管家的儿子,本已考中秀才,却为父报恩,未在考取功名。
说是恩情,实则只是在白渊父亲落难之时,替他葬了妻子,收留白渊,待到白渊父亲为妻报仇归来。
白渊父亲乃侠义之人,自此与白渊效力外公左右。早些年外公去世后,白渊便来了莫家,帮她管理母亲的产业。
归宁时,莫念秋就是在给他写信。
她将信付之一炬,眼神翻涌至平静如水,盯着信燃成灰烬,才吩咐心澈,“告诉白渊先生,今日先妥善安顿,好好休息,明日巳时三刻在御街白藏布庄见面。”
心澈匆匆出去传了话,在殿外遇到探头探脑的心涟,嘀嘀咕咕着,“快到晚膳了,太子今晚会过来吗?”
“你进去问问姑娘,或者去前院问问太子,就能知道了,何必在这踟蹰?”
因着这句话,心澈被推进了内室,她瞥见莫念秋专心看书,只管一遍遍斟茶添果子,那样的话她哪里好意思启齿。
扒在殿门口往里张望的心涟,唧唧歪歪催促着,心澈只管没看见。
莫念秋拈着茶杯发觉心澈的异样,从话本里抬起头,嘴角仍挂着意犹未尽的笑意,“心澈,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心澈支支吾吾,直到双颊泛上一层桃色,才道,“姑娘,今日要不要去前院请太子过来留宿?”
有了昨日那一桩事,临近日暮,下人们皆操心起这等事来。
前院含象阁里,太子仍在看着劄子。
刘内侍悄声燃亮一盏盏宫灯,静候在傅瞑身侧,看着他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慢慢有些心焦,劄子是看不完的,
终于瞅到傅瞑停笔揉额的功夫,刘内侍询问,“太子,时候不早了,也该歇息用膳了。今晚您要不要去宜春阁用膳,是否派人去说一声?”
昨日是好的开始,必须要趁热打铁!
傅瞑闻言手下顿住,昨晚她都不愿意同他睡一张床,今晚再去岂不是自找难看。
如果莫念秋遣人来请,自然另当别论。
只是,莫念秋自是不愿的。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翌日早晨朝会后,傅瞑被沈成渝拉去了御街北端的矾楼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