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江婉脸色惨白,不敢抬眼去看,但何二的叫喊一声声钻进耳朵里,她有些受不了。
县衙里的其他人都人挨着人缩在一团,一开始还有胆大的抬起眼皮偷看,到后面也变成了忍着恶心低垂着脑袋看向其他地方。
蒋县令脸色惨白,恨不得把耳朵堵住,这位京城来的贵公子在杀鸡儆猴,警告他们接下来谁敢再动手脚,隐瞒不报,也要在大刑中走上一遭。
可手段还是太可怕了些。
何二已经疼的受不了了,刀割在身上,还不给个爽快,凌迟之刑,生不如死,他已经晕过去两回了,又被水浇醒了。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在他喊出这句话时,白术抓着何二的家人来了。
看到这一情形,何二的家人其中有几个直觉腿脚一软,跪倒在地。
“二郎啊!二郎啊!你这是怎么了?”
“二郎啊!娘的二郎啊,你们这些恶官!做什么糟蹋我们家二郎!”
何二的妻子面无血色的爬到何二身旁,看到他一身是血,泪如雨下。
何二的老娘一把推开拿着小刀的大理寺衙役,然后拿恶狠狠地眼神瞪着高高在上的坐着的卢景生,恨不得冲上前拼命。
何家其他人则抖得跟筛糠似的,跪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卢景生没空管他们,看向白术。
白术上前禀报:“卑职带着人去何家搜查,何家粮食充足,何二的房里还藏着一百两银子。”
“那是我们自家的粮食!我们自家赚的钱!你们凭什么搜我们家!”
何二娘素来蛮横,又因自己二儿子在衙门当差,没人敢轻易招惹她。
原本她好好的坐在家里逗弄孙子,忽然来了一群衙门里当差的人,冲进来就把他们拿下了,还翻箱倒柜的搜查。
搜查完不由分说的押着他们来了他们,一进来,她就看到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什么也顾不上了。
何二娘指着一看就是下令折磨儿子的为首之人撒泼怒骂。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害我儿子!”
“没天理了!没天理了!青天白日就要害死我儿!还有没有….”
“再吵,拖出去乱棍打死。”
卢景生冷冷的一句话和举着小刀看过来的衙役,让何二娘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再也嚣张不起来。
威吓住了何二娘,卢景生负手站起身,充满寒意的视线盯着半死不活的何二,“一百两银子,确实不少,可惜没命花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何二奄奄一息,看了看自己的家人,自己娘惊怒交加,却不敢再放肆,怕真的被乱棍打死。
自己妻子满脸是泪,捂着嘴泪眼婆娑望着自己,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显然是被他割下肉后一身血的样子吓到了。
自己爹,大哥一家缩成一团,跪在一边,浑身都在发抖。
唯一让他感到好受的是自己的孩子不在。
他有气无力地开口,“小人说,大人放过小的家人吧。”
卢景生表情淡淡,“你要是说,罪不及家人,要是不说,我少不得还要审问一番你的家人。”
“小的说,小的家人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小的一人所为。”
何二不敢再存侥幸心理,早点说还能保住家人的命,晚了说不定一家人都被打杀了,这些京城来的大官,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说动刑就动刑,县令大人一个字都不敢说。
何二交代,朝廷给赈灾钱粮的消息传回县内,就有一个蒙面人找上了他,威逼利诱让他在赈灾钱粮运来这一日,想办法给其他人下迷药。
他没有办法,既怕这些人伤害自己家人,又贪图好处,就答应了。
何二开口,白术和大理寺的衙役都松了口气,要是何二死活不肯说,他们刑讯传回京城,肯定要被训斥。
卢景生还是那副不在意模样,问何二:“黑衣人是何身份?”
“小的不知,他是晚上找到的小的,又黑衣蒙面的,小的没看到脸,但他应该是本地人。”
“他又是如何得知你会守卫赈灾钱粮?”
何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强撑着说:“衙门里就这么多人,小的身手不错,平常也多有打点,受大人们看重,若是县尉大人不点我,小的毛遂自荐,这门差事也能落在我头上。”
“当晚是何情形?”
何二摇摇头,“小的在水里下了药之后,二更天依照约定学了两声猫叫,然后进来两人,把小的打晕了,之后的事小的就不知道了。”
见问不出更多的了,卢景生大发慈悲地让人将何二带下去看大夫,何家人放了,但罚没非法收入,还搬了几袋粮食回来。
何家人看着衙役们搬粮食也不敢作声,生怕这些人搬粮食不够还拉他们去坐牢。
办完这些事,卢景生带着源江婉去韦涧素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