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具店出来,傍晚气温降了几度,倏尔的风吹到脸边,有股舒服的凉感。
走到岔路口,胡一柠家住在凤里街方向,和她不同路,两人在拐角处分开。
少女们的身影在夕阳下挥手道别,“明天见啊星星。”
“明天见。”
夏星转身,往右边的路走,心情和这傍晚漂亮的夕色一样。
她适应了新环境、交了好朋友、还有一个性格拽但人还不错的同桌。
一切都比她预期的顺利。
她虽然不追星,但有很喜欢歌,心情不好的时候听,心情好的时候唱。
到家的时候,夏星嘴里还轻轻哼着五月天的知足。
厨房里张姨探出头,见小姑娘一脸含笑地回家,也笑着问:“回来啦,看来今天上学心情很好啊?”
夏星换上拖鞋,往屋里走,“嗯,老师和同学都很好。”
张姨脸上笑意慈蔼,从厨房里端来一碗吃的,“夏先生和你阮姨出门了,得晚点儿回来,我算着你放学时间呀,给你蒸了一碗基围虾。”
夏星一听,小快步地跟到餐厅里,张姨瞧着小姑娘笑道:“快去洗手。”
她点头,书包搁在沙发,去了卫生间洗手。
夏良科他们说要七点钟回家,时间虽然充足,夏星还是尽快把一碗虾全部吃掉,她收拾好虾壳,倒进垃圾桶,系上袋子,然后出门去扔掉。
走到门口时,意外遇见了提前回来的父亲和阮玲,阮玲先是温和地问她新学校怎么样,看见小姑娘手拎的垃圾袋,目光顿了下。
三人进到屋子里,之前还有说有笑,气色红润的阮玲,忽然捂着鼻子干呕起来。
夏星一怔。
夏良科给阮玲拍背,“怎么突然又难受了?”
阮玲皱眉:“家里好像有奇怪的味道。”
夏良科随即抬头:“张姨,晚饭做了什么?”
张姨把煎菜笋的火关了,听见了前面的话,出来解释:“只有青菜和牛肉。”
屋子开着窗,明明没有气味了,但见阮玲一脸不舒服,张姨犹豫着说:“哦,之前我给星星……”
“是我吃了虾,”夏星先一步说:“我听张姨说,您和阮姨今天回来的晚,我让张姨做的。”
夏良科以前有过辞掉张姨的意思,因为阮玲说这阿姨年纪大,想找个专门照顾孕妇的阿姨,是夏星求着父亲把张姨留下来。
夏星看向张姨,没有让她开口。
夏良科把阮玲扶到沙发那边,语气不算好,但也维持着他那点绅士的气度,“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记得给我打个电话,阿玲她怀着孕,出门随时可能提前回家。”
“你明知道你阮姨闻不得这些,以后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在家里吃那些东西。”
夏星应着:“我记住了,爸爸。”
“对不起,阮阿姨,让你不舒服了,我以后会注意。”
懂事、认错,是可以息事宁人的,她一向做的好。
果然,夏良科见她这副乖顺的样子,气也消了不少,给阮玲倒了杯水。
见男人气消,小姑娘挨说也不反驳,阮玲低头喝了口水,再抬起脸时,眉眼温柔。
“其实也不怪星星,都怪我孕吐反应太敏感了,让孩子在家里想吃什么都吃不上。”
“也就这几个月,夏星是这孩子的姐姐,她应该照顾你和弟弟。”夏良科脸色浮上几分笑,语气里是对妻子呵护。
阮玲没了之前不舒服的样子,耳钉上的钻石衬得她气质融融:“才两个月,你怎么就知道是儿子了?”
“听说反应大,容易是儿子,等这小子出来了,我一定教训教训他,让她妈妈这么辛苦。”
夏星没再站在客厅里,转身去厨房里帮张姨准备晚饭,张姨没让小姑娘动手干活,只让她摘些香菜。
张姨温声:“星星,以后你不用护着阿姨,阿姨做了半辈子的保姆,这点事情还是能处理的。”
夏星微笑:“没事,您也是为了我。”
那碗虾用了柠檬去腥,屋子里也特意散了味,张姨心里是怀疑的,但她没同夏星细讲。
只在心里叹气。
小姑娘生活在这种家庭里,挺不容易的。
晚饭夏星不太有胃口,吃了少半碗就回了房间。
夏日到了六点钟,天色依然很亮,夏星英语卷子做了半套,肚子就饿了。
她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从书桌上的小猪储钱罐,拿出二十块钱,而后盖上小猪肚子上的开口。
这种可以随时取钱的储钱罐,是去年生日那天逛街买的,她不喜欢那种取钱需要摔碎的款式,也看不得什么东西在她手里碎掉,所以这种储钱罐刚刚好。
唯一不好的,就是攒不下钱。
夏星捧着小猪,晃了晃,比上月轻了不少。
她又叹了口气。
出门时,夏星拿上了耳机,路上,轻轻的旋律伴着温柔的歌声传进耳朵里。
去超市的路走到一半,她忽然想起公园里的那只小猫,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好心人投喂它。
想到这儿,夏星停住脚步,在十字路口拐向了一家猫粮店。
傍晚的公园里有很多小孩子在喷水池广场玩,特别热闹,夏星经过时,还被一个小朋友的呲水枪呲到了水。
小朋友的妈妈随即过来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孩子太调皮了。”
水只是呲到胳膊上一些,夏星摇摇头,“没关系。”
经过小广场,沿着一条林荫路往里面走,就是前几天小猫常出没的篮球场附近,夏星边走边找小喵咪的身影。
到了篮球场,目光扫了眼,一群穿着京睿校服的男孩子正在打球。
几乎是第一眼,夏星看见了陆斯逸的身影,橙色的篮球在他手里,灵活地从胯下运球,运动时黑发一起一落。
天边的橘红色的云朵暗了几份,多了一层清冷色调的淡青,和少年身上的气质很像,清冷与热烈恰到好处地融合。
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