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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2 / 2)

的离散。

她在齐府跪着求人的时候,周诺的前妻雇了车马,把两个孩子,连同周母一齐接走了。

可笑她还在门前徘徊许久,不敢推门进来,怕又被婆母训斥。

魏如青从未见过周诺的前妻,只听闻她姓蔡,都叫她蔡三娘。婆母总说这个女人心狠得很,彦儿刚一岁,她就丢下儿子跟别人跑了。

可魏如青却听邻居说,蔡三娘其实是被周诺打跑的。

周诺这人别的都好,唯有一点——喝醉酒就打人。据闻,有一回,他在大门口打蔡三娘,要不是左邻右舍拉着,得把蔡三娘打死。

魏如青刚嫁过来两个月时,周诺有次喝大,也对她拳脚加身。现在想起来,她都忍不住发抖。

那是周诺唯一一次伤害她,此后,他便发誓再也不喝烂酒了,也确实做到了。

魏如青对这个男人没有特别的期待,见他改了,便继续与他好好过日子,再不提那些不愉快。

那蔡三娘挨的打则比她多多了,逃走之后,什么活都干,后来攒了点本钱,从一开始的挑着担子卖豆腐,到现在开着铺子卖豆腐,生意好得请了两个伙计还忙不过来。

她家的豆腐,出了名的香。这些,魏如青略有耳闻。

蔡三娘忙生意,从未来看过儿子,听说周诺要被砍头,竟然直接过来把儿子接走了。

人家是亲娘,还是个能挣钱养家的亲娘,魏如青就算当时在场,又有什么立场拦着不让走。

更何况,连婆母都投奔了前儿媳。

蔡三娘特地留下来,不过是想告知她一声,顺便,给她留下点这三年来的辛苦费。这样,不光说出去好听,也好断了她的念想。

十两银子,于这个翻了身的女人而言,不过是小钱。她耳朵上坠着的翡翠耳珰,都不止这个数。

末了,蔡三娘还笑眯眯地提醒了魏如青一声——

“这房子将来是我儿子的。等周诺一死啊,我就带儿子去官府过文书。妹子,我劝你早点收拾东西,回娘家吧。”

她哪有什么娘家回。

夜深人静了,魏如青呆呆地坐在屋檐下,不知何去何从。

她一无所有,精疲力尽。

蔡三娘劝她,说这是命,她得认命。她从头到尾没有向蔡三娘争取什么,也没有问彦儿走的时候哭没哭。

她知道自己不配,更知道一切都是枉然,从一开始她就败下阵来,输得惨烈。

酝酿许久的暴雨终于落下,斜斜地飘入屋檐,又无情地将她的鞋袜淋了个透,一如她走过的路,从来都这样潮湿。

这半生,从来都白忙活,从来都无人在意她的眼泪。

唯一在乎她的小姑姑,已经长埋黄土,再不能为她拭去泪水。

魏如青抱着自己的肩膀,冷得发抖。没有人在乎她,一个也没有……

人死了,也就不痛苦了吧,就像小姑姑那样。

死。

她想到了这样一个字眼,心突然动荡了一下,然后,在原地呆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魏如青扶着柱子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进了屋。片刻后,厨房的油灯被点亮,屋里响起了水声……

夜又恢复了平静,雨静静地下,风慢慢地吹。

不知过去多久,“哐当!”屋里突然传来铜盆落地的声音。

魏如青瘫坐在地,根根湿发贴在脸上,她大口喘着气,像只落汤鸡。

冷水浸湿了她的衣领,也清醒了她的脑子。

“咳咳——咳咳——”她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

窒息的感觉,她埋在这铜盆中试过了。

当水淹没口鼻、耳朵,她难受得快要晕过去时,脑海中就会闪现过一张脸。

那是一张充满了生气的脸,长了皱纹,布满晒斑,但红润而有光泽。

是属于蔡三娘的脸。

向她说起如今的成就时,这张脸是何等的神采飞扬。

蔡三娘说——“他老娘都放弃了,你费那劲儿救他作甚。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

同样是孤身一人,同样是一无所有,蔡三娘可以站起来,她为什么不可以!

魏如青坐在地上,眼泪和着水流入衣襟,她感觉有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气从胸腔发泄了出来。

她不想死,她不甘心!

……

刑部大牢最近人满为患,气味很是不好闻,臭得熏眼睛。

齐靖来的时候,本就不见舒展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呀,齐大人!这大晚上的,什么事儿劳您亲自跑一趟。”狱卒惊见他来,打了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憋回去,点头哈腰地凑上来。

齐靖:“有个叫周诺的,给我带过来。”他脸色阴沉着,将后摆一掀,斜靠着椅子坐下。

他身后随行的下人,则将两坛子酒摆上桌。

狱卒看了眼那酒,闹不明白他要作甚,也不敢多问,火速叫人去提人。

周诺正半睡半醒间,听说有大人唤他前去,心中不免燃起希望。

他理理衣冠,一路跟着出了来,抬眼便见一位大人坐在上首,手里捏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

“草民周诺,见过大人!”他跪下去,头磕得恭恭敬敬。

上首那位大人挑了下眉,斜睨着他:“你,就是魏如青的……丈夫?”

周诺:“是,魏如青正是内子!”

齐靖勾了一勾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你这位夫人好得很呢,竟为了你,求到我的面前。”

周诺略惊:“大人?”

旁边狱卒很是会看眼色,忙介绍道:“这位,是星罗司的齐首尊。”

周诺脸色微变:“内子怎会求到齐大人面前?”

这位可是专为圣上办事的,即便是那朝中大员、皇亲贵胄都得让他三分。

齐靖:“看来,你这位夫人,并不曾与你提过她的前夫。巧了,”

将扇子一收,笑,“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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